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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3页）

忽律咀嚼着她话中涵义，怒极生笑，&ldo;本王今日真是受教了。&rdo;

&ldo;可汗不用客气……&rdo;

晨露素颜之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ldo;之前承蒙您的&lso;恩惠&rso;，我今日不过投桃报李而已。&rdo;

她说到恩惠二字时，目光幽然，仿佛想起了多年前辗转悠长的心事，忽律一触之下，只觉得遍体森寒。

&ldo;我们从前见过，有什么冤仇？&rdo;

他剑眉一轩，突兀问道。

&ldo;言重了……天朝兆万子民，哪个不是恨你入骨‐‐你看这城下几万儿郎，战意如虹，若能斩得你的首级回师，那才是畅快圆满！&rdo;

仿佛故意激怒他似的，晨露轻笑出声，玉碎雪裂一般的清冷。

忽律俯身望下，只见城下剑戟如林，甲胄黑寒，却并不进攻，只是静静排列着，蓄势待发。

&ldo;既然如此，何不一试？&rdo;

忽律微笑答道，掩下了心中的微妙感觉‐‐

马蹄掀起的烟尘，朝这无暇的女子掩盖去，她微微侧过头去，烈日在她脚下投出极清淡的影子，仿佛是她这柔弱的身躯都融化透明。

她雪白的面庞隐没在阴影中，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灼灼生辉……

忽律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

只听那清泠泠的声音响起道：&ldo;将士们勇武可嘉，我却不愿意他们将大好鲜血撒于此地‐‐&rdo;

她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异常清晰：&ldo;若是可汗愿意，请将城门打开，你率军平安离去，将此城奉还朝廷！&rdo;

忽律为之一楞，随即大笑出声，&ldo;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作与虎谋皮……&rdo;

&ldo;可汗的性命，仍在我手中呢，所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你也该听说过吧！&rdo;

两人唇枪舌箭，针锋相对之下，两军却是隔着城门遥遥对峙，怒吼声仿佛从大地深处迸出，连日光也为之失色。

沉重的城门被擂响，如此挑衅，让鞑靼军忍耐不住，忽律回身示意他们安静，看着晨露的眼中带上了讥诮，&ldo;难道我象是贪生怕死之徒吗？&rdo;

&ldo;你不是。&rdo;

仿佛有些倦意，晨露断然反驳道：&ldo;这世上怕死之人不知凡几，你却断然不是‐‐可你此刻却绝对不能出任何闪失。&rdo;

她凝视着忽律，瞳中幽光大盛，缓缓道：&ldo;你长子已逝，若是陨命于此，鞑靼十二部群龙无首，将是一片散沙，糙原又将陷入血腥混乱之中‐‐因此，你绝对不能用拿性命来冒险。&rdo;

忽律闻言，长叹一声，再不开口。

半晌，他才道：&ldo;我答应你。&rdo;

他们两人下了城墙，忽律唤来部下大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平静道：&ldo;开城门。&rdo;

&ldo;可汗不可……&rdo;

无数声音在这一刻焦灼，忽律一摆手，这滔天声浪便消失于无形‐‐

&ldo;开城门。&rdo;

他第二次吩咐道，平静，而不容置疑。

沉重的城门随着铁栓的拖动，终于缓缓拉开，城外的将士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