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这个愚蠢的女人和自己很像,可她怎么一点也没有瞧出来?她这个愚蠢的娘连“死”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哪里和她像了?
谢舒别开脑袋,担心辛慕苑的愚笨会传染到自己的身上。
辛慕苑望着光秃秃的大树,道:“大树没死,它只是遇到了困难。待它扛过去,这世上便会绽开百花为它庆祝,带着阳光的清风不惜踏破万里前来恭贺。”
谢舒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大树的身上,想继续询问,但是她知道的词汇不允许她问那么多的问题,只能憋着,心里极其不痛快。
但是哭泣着实太累人了,她又不想哭。想想还是算了,她现在已经学了很多词汇了,也能说许多话了。明珠说她很聪明,想来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说更多的话了。那些积压的问题,到那个时候再问也赶得上。
谢舒没有察觉到,她的记忆越来越差了,好多事情都慢慢变得记不清楚。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也并不感觉悲伤。
又是几个月过去,她与辛慕苑的形体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看了辛慕苑练武半年多,谢舒有时候也能有模有样地挥舞两下。
只是,她的身体好像与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明明她学会说话比任何孩子都早,夫子说的话也比其他的孩子更容易理解,但是别的孩子在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勉勉强强站起来,她却只能扒着摇篮,抬头都感觉到费劲。
九个多月的时候,那些孩子已经可以走路了,但她只能勉强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两步。
为此,谢舒郁闷了好久。
有一次李诗蕤过生日,她被推去和李诗蕤生活一日。李诗蕤的丫鬟在给她换尿布的时候,她听见了她们提起“少小姐”,知道她们这是在和她说话,便竖着耳朵仔细听。
这两个丫鬟好像很喜欢她,一边逗着她,一边笑呵呵地说:“你说,咱们少小姐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个瘫痪吧?”
另一个脸色聚变,慌忙打了她一巴掌,怒道:“阿桃,你是疯了吗!敢谈论咱们少小姐!这可是夫人的掌上明珠,若是让她听到,你我性命皆不保!”
被叫阿桃的丫鬟撇嘴,没有看说话的丫鬟,不屑道:“我说阿夭,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难道怕她?一个小屁孩,连话都不会说,她能听懂什么呀!再说了,就算听懂了,她能说出去吗?”
“你!”阿夭的情绪很激动,气的直跺脚,最终闭上嘴巴什么也不再说。
她们一个人在恼,一个人在笑,把谢舒弄得头晕眼花,看不懂她们在干什么,更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琢磨不清楚她们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谢舒觉着,年幼的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复杂。
她本想记下两句回去问辛慕苑的,但是她们说话的语速太快了!她一两个字才刚理解完,她们就已经换下一句了。一整套下来,一个句子没记住,不过倒是记住了几个触发两个丫鬟情绪骤变的词汇。
比如说:瘫痪。
小谢舒抽回自己的心绪,悠悠地叹了口气。辛慕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忙碌,就连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和溺爱自己的奶奶也变得忙碌起来,终日见不着面。
常常照顾她的婢女明珠脸上喜气洋洋的,小谢舒琢磨,家里是不是有好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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