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衫的青年,倒是客气有礼,连连陪着不是,表示当日店内的损失,他都照价赔付。说起话时,抿起嘴来一笑,脸颊上窝起一对儿可爱的小梨涡。笑得老板娘大发慈母心,非但立刻请他不用在意这些没用的说法,反倒多送了两三碟小菜。
反观那名青衫青年口中的弟弟,冷着脸,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一进门,先接过了抹布,打水将桌椅板凳擦了个纤毫毕现、一尘不染。
两人虽是奇怪,但确实又都长得出众,是一般年纪的俊俏后生。
青衫青年,轻嗅茶香,姿态放松;黑衣青年,眉头微皱,时不时抬头注意着过往的行人。
一位眉目舒朗,颊带梨涡,双目含情;一位俊朗英挺,略显桀骜,双眼如星似墨。
两人正如光和影,明与暗。既形成鲜明对比,又互为衬托。
两人并不交谈。
也只那么静静的一坐,便替酒肆招揽了大波的生意。
原来是因为小村庄难得来了相貌英俊的年轻人,看穿着打扮,又似乎是大城镇大户人家的公子。姑娘们纷纷梳妆打扮,&ldo;偶尔&rdo;路过,&ldo;恰巧&rdo;驻足,&ldo;正好&rdo;进来买酒,然后&ldo;不小心&rdo;被黑衣青年看到,然后羞得双颊飞红,飞快的跑开。
喜得老板娘亲自为两人冲泡好上等的茶叶,只求能将两人再多留片刻。
&ldo;我听白元奉说,你的真容可当得&lso;倾城倾国&rso;四个字,真可惜,无缘一见,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rdo;陈染怀手指在茶杯边缘描摹,一双眼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陈欺霜,主动地先抛出了一个话题。
陈欺霜微皱了下眉,不悦地撇过脸,避开了陈染怀的打量,又向酒肆门口张望了一眼。
陈染怀见他满脸的担忧,了然的笑了笑,也不再继续自讨没趣,只倾出些茶水,在桌面上胡乱地画着,画一会儿,便伸手抹净,过一会儿又画,反反复复。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陈染怀因为无聊而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外忽然骚动了起来,一直安静坐在对面的陈欺霜&ldo;噌&rdo;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向门前迎了过去。
掀开门帘的是位身材魁梧的年轻小伙子,他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迎过来的陈欺霜,于是忙侧身将身后的人让了进来,同时,低声应答了些什么。
身后那人一边敷衍似的应着,一边略微低头,让过了帘布,一抬脚便迈进了里屋。
屋内喧闹声一瞬间停了下来。
酒盅掉落在桌上,发出骨碌咕噜的滚动声,伴有酒水倾泻而下的哗哗声。
第75章第七十章
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优雅贵公子出现在这间低矮简陋的酒肆门口。
他穿了件宁绸缠枝纹样的月白色长袍。黑色的内绒腰封,下面坠着通透的湖绿色玉佩、苏绣的荷包、刺绣的香囊、纯金的小算盘,怀里抱着鎏金吞云兽样的小手炉,蹬了双黑色的绒靴。
鸦羽似的黑色外氅,将整个人毛绒绒地包裹在其中,雪白得似朵出世的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