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弟再出事,何镂必然要担责。
“尖牙利嘴。”何镂嗤笑一声,瞥了谢敛一眼,不着痕迹倾身靠近宋矜,“……小字唤作沅娘?”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宋矜脸色发白,头晕得险些晃了一下。
她不直视何镂,但也不闪躲,只道:“我阿爹的案子,知情人只剩下宋闵。大人必然会善待宋闵,好调查出真相,毕竟大人负责此案,我不担心他。”
愣是半点不搭茬,好似看不出他话里的暗示。
何镂脸色阴沉得能滴水,幽幽看着她。
宋矜十分忐忑。
如果反对何镂的势力靠谱,她父兄死得也没那么简单,她又添了句,“何况,若是他真出了三长两短,我和阿娘恐怕也……”
她闷咳几声,喉间带起一阵腥甜。
宋矜自己也没料到,真咳出一口血来,顺着指缝溢出。
何镂不做声。
他本来表情极为阴沉,但几度变幻,不知道为什么又和缓起来,盯着宋矜。
因为掌刑狱的缘故,他见过不少病人,看起来令人生厌。但偏偏眼前的人,面色苍白憔悴,唇边鲜血红得如一抹朱砂,美得触目惊心。
之前听说她急得不行,没头苍蝇似的。
不过和谢敛有一面之缘,就猜到了关窍,还真是……有意思。
“自然不会。”何镂道。
他睨着宋矜,将搭在软鞭上的手收了回来。
想了想,便又道:“算起来,也快是一家人了,回头我去瞧瞧你母亲。”他伸出手,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吃口热茶。”
女郎微微瑟缩一下,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因为弟弟不敢拒绝,慢吞吞地伸手,要去接那杯茶。何镂放下了茶杯,伸出手去,想要握住这只细白的手,顺势摩挲入手的触感。
“过来。”谢敛冷不丁道。
谢敛不知何时从书上抬了眼,眉宇凌厉肃杀,冷得惊人。
宋矜微微一哆嗦,连忙收回了手。
她轻轻看了谢敛一眼。
“去将伞拿来。”谢敛只瞥了她一眼,吩咐道。
宋矜如蒙大赦,她想也不想,转身朝外走去。躲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捡起靠墙的那把伞,她低着头避开何镂的目光。
但对方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宋矜尽量忽视何镂。
她走向谢敛,递出手里的伞,抢在谢敛开口之前,“大人,外头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