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废话我走了。”
“这么凶,一个月的那几天?”易子曰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到副驾驶座上,“前面路口左转,过三个红绿灯,上南环高速,一直往南走。”
陆林钟侧过脸瞥她,“去哪?”
“你先开车,路上我和你说。”
陆林钟皱了皱眉,深深踩了一脚油门,易子曰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脑袋由着惯性往车窗上一磕,眼前顿时冒出了几颗小星星。
陆林钟车开的飞快,弯道上擦着车身连连超了两辆车。
易子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大叫:“大姐,这是汽车不是飞机!”
“你不是着急吗?”陆林钟面色沉冷,“林肇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u盘里写的事儿你还记得吗?”易子曰唯唯诺诺,只恐惊了这位即将爆发的炸|药桶。
陆林钟沉眸,“嗯”了一声。
三个多月以前,易子曰曾经给了陆林钟一个u盘。u盘里有一份遗传咨询意见书,简而言之就是亲子鉴定,被鉴定的两个人是林肇和林于斯。按照国内外亲子鉴定的惯例,当亲权概率(rcp)值达到9973以上,则可以认为假设父与孩子具有亲生关系。结果显示,林于斯与林肇rcp值低于9973。结论显而易见,林于斯并非林肇的亲生儿子。
陆林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非常震惊,而易子曰却告诉她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林于斯本人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的。
陆林钟看过u盘后,有太多想问的内情。易子曰有背景有人脉,做个鉴定都不是难事,想必还挖到了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自那之后易子曰既不愿意要她的钱也不肯吐露太多,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大半个月前易子曰给她打电话,说这件事她愿意继续查下去。
近大半个月的时间以来,陆林钟日夜加班就是为这事,期间她大致摸清了林氏集团的财务状况,可除了些可有可无的细枝末节外,一无所获。
不过,这些时日她面对各种关于林氏集团的资料和报表,好像无形中接触了林肇、林于斯无数次。林家的人,似乎远比那堆报表上的干巴巴的数字要有意思。但陆林钟一直不明白易子曰为什么在三个月甚至更久前就觉得林家的人有问题,对林于斯的身份起了疑心。
“当时在云顶花园只是想让你查一查林于斯,你怎么会怀疑到他的身份上去?”
“还不是因为——”易子曰眼珠子转了转,一板一眼地说,“金钱的力量不可小觑。”
陆林钟不信。
易子曰隐秘地勾唇,“还不是因为商界里传的‘丞相监国’那事儿。我就奇怪了,悉心栽培了一个儿子,却没有放权,而且林肇是出了名的宠女儿,想把女儿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一个集团需要两个继承人?他嫌家里的基业太稳了?”
易子曰给的理由也算是说得通,陆林钟“嗯”了一声。
陆林钟还有一个疑惑,u盘的资料里提到过林肇的妻子当时确实是怀孕了,林家当年也确实是有孩子出生,可林于斯却不是林肇的亲生儿子,那当年那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如果林肇当年是通过合法的手续收养林于斯,那她和易子曰为什么查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如果林肇当时抱养林于斯,又没有走合法的流程,那么林肇做的事就违反了《收养法》。
不同的假设,对陆林钟而言那就有云泥之别了。毕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作为扳倒林氏集团的突破口呢。
陆林钟问:“那你最近又查到了什么?津郊南环高速往南已经出了南区,就是南屏县了吧?去那里做什么?”
“去找人。”易子曰正色道,“林于斯的生父母曾经在南屏县生活过,我也只是得了一个地址,你说要是能够找到他们——”
易子曰神色隐晦地挑了挑眉,陆林钟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找到林于斯的生父母意味着什么。
陆林钟回了易子曰一个了然的笑容。
事情突然有了突破性进展,陆林钟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她唇角的笑渐渐散去,从后视镜里默默地观察着易子曰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她便觉得这位太不简单了,常年混迹于多重身份之间,消息灵通手段通天,好像对林氏集团的事也格外上心。而她甚至有一种被人推着往前走的感觉。
易子曰自如地翘起了二郎腿,右手撑在车窗上,喟叹道:“我查了几个月才勉强摸到一点线索,你这钱也太难挣了。”
陆林钟舒颜展眉,比起其他,她更相信金钱能带来这样的结果,但愿是她多心了。
易子曰看了一眼时间,“你能快点还是尽量快一点吧。”
“怎么?”
“近来好像还有其他人在查这事儿。我担心去晚了。”
“zoo”陆林钟踩一脚油门,独有的音浪也格外出众。
从津城南环高速到南屏县城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进了县城之后道路狭窄,车流拥挤,行驶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
陆林钟皱着眉头,耐下性子不时减速礼让行人。
“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一定没来过津城下面的小县城吧,感觉如何?”
陆林钟沉着脸扫了易子曰一眼,丝毫没有起到一点威慑作用。要是安槐序就不一样了,安槐序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