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望嗤笑一声,说:“你就傻吧。在宿舍打架那回,宋野跟我动手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善茬,扛揍不说,下手还狠,拳头可全冲着脑袋来的,要不是老子身……要不是我身手好,得被他打得脑袋开花。”
曲燎原道:“他那是以为我被你揍了,我就跟你说他对我很好的。”
“那怎么等赵主任一来,他变脸那么快?”姚望满脸的不屑一顾,说,“开口第一句话就先把打架的责任全甩我头上,刚刚还跟我不要命地干架呢,赵主任一来,他马上就低头认错,反应够快的,现在才十六七,就这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后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曲燎原把笤帚一扔,怒道:“你还说,是不是没完了!”
“……”姚望换了副语气,笑着说,“随便聊聊,怎么还真生气了?这么小气,怎么当班长啊?”
曲燎原也是真的有点班长包袱,又把笤帚捡了起来,边呼啦呼啦扫地,边说:“他那叫聪明,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考年级第一吗?我说你,现在跟郝艳同桌了,好好想想怎么向人家学习,提高提高你自己的成绩,行吗?”
姚望垂眼看他,道:“班长,要是我下回考好了,有奖励吗?”
曲燎原道:“你要什么奖励?”
“你这是让我自己提要求吗?提什么都行?”姚望笑起来,平时他即使笑,也是酷酷的笑法,这时仿佛很是高兴,第一次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来。
曲燎原却觉得有鬼,警惕道:“你是要提什么违反校规校纪的要求吗?”
姚望逻辑清奇地说:“我要是考好了,我就是好学生,好学生怎么会违反校规校纪?”
曲燎原:“……你先说说,我听听是什么。”
姚望向后坐了坐,背靠在床里面的墙上,脸也藏进了上铺床板下的阴影里,说:“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和你说。”
“你还是先考好再说吧。”曲燎原把垃圾扫进簸箕里,去倒了。
次日晨跑结束,宋野又在操场边等曲燎原一起。
这次月考年纪排名大换血,全年级都已经传开了,高一新生们经过他以后,都免不了低声讨论下:“宋野考了全级第一,你知道吗?”
曲燎原跑过来和他会和,搭着他的肩一起走,路上接受别人对宋野仰慕或佩服的目光,就有种“年级第一是我哥!”的荣耀感。
而前几天那种奇妙而朦胧的情感,曲燎原也努力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男生到了这个年纪,如果是古时候,都已经可以结婚生小孩了,现在他心理上不想早恋,生理上已经成熟,具体表现在,他尿床都比以前尿得多了。
与他最亲近的人是宋野,宋野又长得格外好看,那他理所当然的,不由自主的,就把这种幻想投射到了宋野身上。
归根究底,还是怪那次文聪提什么亲嘴,如果文聪不提,宋野就不会“亲”他,他就不会做那种龌龊的梦,后续也不会再对宋野产生什么奇怪的幻想。
活该被炸一身屎的文聪!!!
月考给学生们敲响了警钟,通过中考的考验,考进了重点中学,还远远没到终点。
从这之后开始,这届高一的学生都渐渐回归了从前初三备考时的样子,大家都从那时候过来的,能在十万考生中杀出重围考上市一中,勤学苦学是所有人都早已掌握的技能。
曲燎原依然每天在傍晚的课外活动时间,会去一班找宋野一块儿学习,他首先明显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以前他都是从旁边拖一张别人的椅子坐在宋野的桌边,现在他只能去讲台上搬老师的那把椅子了,一班教室里很少有空位子,所有人都在学习。
平行班倒不至于像实验班这样,但大家的改变也很明显。
江波是很喜欢去学校图书馆看小说的,月考后也不去了,他英语是短板,课余时间都拿来背单词或是练听力;每天在篮球场和高年级体育生们玩的大个子康明,也改成了只在体育课和早上晨跑后打一会儿篮球,其余时间都拿来学习;杨晨光和郭小天都偏科严重,一个偏文一个偏理,俩人自发组成了互助小组,互相补课。
卫冕六十名成功的姚望,曲燎原也经常看到他在自习课上问郝艳题,真的是认真想提高成绩了。
月考中曲燎原能取得巨大的进步,也归功于宋野从入学就没松懈过对他的鞭策,每天都在督促他的学习。现在大家都开始投入学习中来,他的进步就不再那么容易显得突飞猛进。
又过了两大周,到十一月初,在本学期的期中考试中,曲燎原考到了七班的第二十七名,只比月考进步了两个名次,在全年级的排名中也没有很大的变化。
宋野稳稳地保持住了年级第一。
“我真的好累啊。”在成绩公布的这天,曲燎原被打击到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取得现在的成绩都很艰难,他趴在宋野桌边,以不影响别人的音量,小声说,“我觉得我可能考不进实验班了。”
宋野伸手,把曲燎原连帽卫衣的帽子翻起来,盖在曲燎原的头上,隔着帽子又揉了把他的脑袋,说:“你不能泄气,泄气就完了,做任何事都是要一鼓作气,懂吗?”
曲燎原:“……懂,再而衰,三而竭嘛。”
宋野道:“懂就起来,把这两道化学题改完,我看看你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