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钱公馆的路上,冼司然一直靠着座椅假寐,她的左手被姜啸恒全程攥着,又热又紧,好像怕她中途跳车。钱六爷和钱伯韬一直等着冼司然回来吃中饭,听到外面有汽车刹车的声音,父子二人赶紧出来迎,生怕冼司然受了委屈。正从副驾驶出来的冼司然,除了眼睛红红的,倒是没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倒是姜啸恒的样子奇怪得很,左脸有些红,碎发散乱地搭在额前,手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不用想就知道是被人给咬出来的。钱伯韬打了个冷战,不禁庆幸自己当初没听他阿爸的,那时候他阿爸一直撺掇着他去追求他姐,今儿个一瞧,可见当初他有多么的睿智。连姜啸恒这种狠角色都被折腾成这模样,要是放在他身上,指不定就被他姐大卸八块了呢。他姐就是母老虎,太凶了。“少帅,你和司然。。。”钱六爷不太放心,还是壮着胆子去问。姜啸恒面不改色道:“已经和好了。”
和好了?钱六爷心中满是狐疑,他看了看姜啸恒,又瞧了瞧冼司然,前者一脸坦荡,后者一脸愤怒,哪里像是和好了,怕不是这位姜少帅把自己给哄好了吧。面上不动声色,他干笑道:“和好就行,夫妻哪有隔夜仇,呵呵。”
姜啸恒便道:“这几天司然还是住在您这,等我那边忙完就接她回去,劳烦钱六爷照顾好我太太。”
冼司然面色有些发红,她先一步拽着钱伯韬进去。钱六爷便道:“这是自然,少帅难得来一趟,不如留在这里吃顿饭。”
“唔,就等着六爷您说这句话,心有灵犀。”
拍了拍钱六爷的肩膀,姜啸恒大摇大摆地往里走。钱六爷:“。。。。。。”他只想客套客套,他不是真心的。中午姜啸恒留在这里吃饭,目的挺单纯,就是想和冼司然多待一会儿,奈何冼司然铁了心地不搭理他,他热脸贴太太冷屁股。不过他反思,是他太作,他活该,谁让他乱发脾气。钱伯韬全程都在低头扒饭,偶尔抬眸看一眼冼司然和姜啸恒。怎么说呢,有些意外,还有些惊悚。跟冼司然的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是被迫嫁给姜啸恒的,正因如此,钱伯韬一直觉得冼司然在这段婚姻中肯定处于很弱势的状态,不然当初他姐为什么总往外跑。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想的这样,瞧他姐夫那殷勤的狗腿样,哎哟~没眼看!“多吃肉,瞧你瘦的,身上只剩下骨头架子。”
姜啸恒给冼司然夹菜。冼司然面不改色地把那块肉夹起来,丢到姜啸恒碗里,她不吃他夹的菜。钱六爷和钱伯韬低头都装瞎子,他们什么都看不见。等午饭后,姜啸恒嘱咐钱伯韬好好陪冼司然,这才告辞离开。钱伯韬答应着,客气且恭敬地送姜啸恒,等车消失在拐角处,他转头问冼司然道:“姐夫他在家也这么狗。。。额。。。热情吗?”
冼司然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他喜欢给人夹菜,这是他的爱好,不用管他。”
钱伯韬不禁在心里吐槽,爱好给别人夹菜,也没见姜啸恒给他夹菜。得,他不问了,看这情况,他姐还在气头上,他尽量不惹她。下午,钱六爷去卡乐门看场子,钱伯韬陪冼司然在家里玩,姐弟二人不会玩文雅的东西,就用钱六爷的围棋盘来下五子棋,简单易懂。在中间落下一颗白子,钱伯韬道:“其实我觉得姐夫对你挺好的,虽然这次的事情是他太过冲动,但是他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哄你,又是陪你吃饭,还答应你来我阿爸这里住,你干嘛还那么生气啊?”
冼司然随手丢下一颗黑子,淡淡道:“你昨天还在我跟前骂了姜啸恒一通,说他坏了脑子随便朝我发脾气,怎么今天就突然替他说话了?”
钱伯韬毛骨悚然,竖起食指在唇前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我当时以为你是变相被姐夫赶出来的,才抱怨了几句,我可不是真心骂姐夫的啊,你别乱嚼舌根。”
“你放心,就算他知道你骂了他,也不会要你狗命,最多把你大卸八块而已。”
冼司然哼笑一声。钱伯韬呲牙,“我是你弟弟,你别害我。”
冼司然翻了个白眼,“少废话,该你了。”
钱伯韬愣了片刻,随后他才意识到正在下五子棋,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继续落下白子道:“我堵。”
“两颗子就堵,你会不会玩?”
“呐,我这叫未雨绸缪,怎么啦?五子棋没规定两颗子就不能堵吧。”
钱伯韬反驳道。冼司然无语,“那我也堵,堵死你。”
整整一下午,姐弟二人互堵,冼司然的心情倒是轻松不少。接近傍晚,钱伯韬看着黑白交错的旗子,心里一喜,下这里他就要赢了,毫不犹豫地落子。与此同时,冼司然冷笑道:“你确定要下在这里?”
钱伯韬生出警惕,随意扫了一眼,然后大惊失色道:“等会儿等会儿,这颗子不算,我重新下。”
冼司然拨开他的手,杏眸睁圆,“耍赖是吧?”
“哎呀,你就让我一下。”
“凭什么让,这局是我赢了。”
“你还没赢呢。”
钱伯韬把那下错的棋子拿回来,把冼司然的棋堵上,笑了一声,“看见没,我堵上了。”
“你这个钱小六,耍赖皮,我打死你。”
冼司然倾身扯他的脸,钱伯韬不甘示弱地回扯。虽然冼司然是姑娘家,但钱伯韬完全不关心,他只知道自己要是手下留情,挨打的肯定是他。姐弟两个人从书房打到门口,从门口打到客厅。客厅里的靠枕被扔得乱飞。钱六爷进门时,枕头正中他脸。枕头缓缓从脸上落下来,钱六爷看着被冼司然按在地上打的钱伯韬,满脸无语道:“家里来客人了。”
冼司然打得专注,钱伯韬耳朵选择性聋了。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女子,从钱六爷的身后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