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程霜跟智哥喝着奶茶,忽见考场外的那棵树上,鸟雀轰然炸起。
智哥说:“你还担心吗?”
程霜说:“怕他想不开,万一死了呢。”
智哥说:“哪儿有这么容易死。”
程霜说:“对有些人来说,找死轻而易举。我有个远房姑父,跟老丈人吵架,打牌一看三四五六八,脑溢血,死了。”智哥惊奇地说:“你讲话好像北欧电影,虽然刘十三喜欢哭,但越哭越坚强。”
程霜从背包里掏掏,掏出一堆药瓶,并排摆在石桌上,每瓶倒出几颗,变成手心一大把。在智哥震撼的注视下,一口塞进嘴巴,仰着脖子用整杯奶茶灌了下去,咽得无比艰辛。
智哥结结巴巴地问:“你这是吃药?”
程霜说:“对啊,抗癌药。”
智哥结结巴巴地问:“啥……抗啥……”
程霜咂咂嘴巴,打了个嗝,说:“吃饱了。小时候查出来的,医生说我只能活一年,结果我活到现在。”
智哥接不上话,大脑处于当机,傻不楞登望着笑嘻嘻的女孩。
她说:“本来在旅游,谁想到会碰见十三,哈哈哈哈。对了,我要走了,你替我转交个东西给他。”
望着呆若木鸡的智哥,她眨巴眨巴眼睛,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还能活多久?”
智哥语无伦次地摇头:“不是不是……”
她说:“反正我不知道。可能明天就仆街了。”
雪停了,雨也停了,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平稳又均匀,但阳光里程霜的笑脸那么热烈,她说:“我就不死,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智哥喊:“那你还来吗?”
已经走远的程霜在阳光下挥挥手,不知道她是说再见,还是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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