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了吧。”她扳着手指头,带点无所谓的态度说道。
“你一个多月没有工作?”他吃了一惊。
“对啊。”她从沙发起坐起身来,现在瘦得厉害,素净的脸上是灰白的肌肤。
每一个月他都会给她一笔固定的钱汇到她的户口上,尽管这样,她还是常常入不敷出。她用那些钱买衣服,买包,甚至用来供养那些男人,微薄的片酬根本就维持不了她现在的生活。她生活的水准是从前红的时候一直维系下来的,但是赚钱的能力下降了,她生活却没有改变,甚至比以往更奢侈,更阔绰。
“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你或者努力工作,或者找个男人嫁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好好地工作吗?我也想啊,但是我找以前合作过的导演,人家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多现实,多残酷吗?不过我最近接了一部电影,请我当主角的,片酬也不错,说不定还能让我再火一把呢。”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急遽地变化,对着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真的吗?”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对啊,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导演呢。”她笑开了,却笑得凄楚。
“你接了什么电影?”他不由得产生了疑窦。
她努了努嘴,眼睛往那桌子上扫了一眼。
安子墨从那一堆杂物底下找到了那本剧本,剧本上大大的三个字将他震得一时三刻回不了神来。
“这种电影你都接?”他惊诧不已,一看到那名称就知道是咸湿剧。
“你不知道当初李丽丽也是接这种戏才一炮出名的吗?你不是让我努力工作吗?那么我就搏一下罗。”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玩弄着自己的指头。
“你有没有搞错?你如果拍这种片子,那么以后谁还敢正正经经地找你拍别的片子啊。你在屏幕上脱光了衣服,对着镜头搔首弄姿,观众会怎么看你?”他额上的青筋都叠暴了起来,这种电影拍过之后要想翻身可就难了。多少拍过这种片子的女明星到最后嫁人的嫁人,消声匿迹。你也想这样吗?”
“那你教我,告诉我怎么样才能重新红起来,你告诉我啊。”她微微哽哑的声音震动了他的耳鼓。“我十几岁就进入这一行,那个时候我混得风声水起,同辈的女明星里哪个人能红得过我。你看看现在,跟我同辈的女明星一个个都熬出头了,再不济也嫁入了豪门,而我呢,越混越差。要不是那件事,我能变成这样吗?”她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瘦弱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他不由得心生一丝怜悯之心。
“不要拍这种东西。”他温柔地说道,“如果你想用钱那就问我来要。”
“我总不能一辈子问你要钱吧。”她话声哽咽。
“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些新产品要推出,到时我就安排你做代言人。”他想了一下说道。尽管她的风格与他们公司的产品一点也不相符,但是现在为了阻止她拍这种性质的电影也没有办法了。他在公事上向来大公无私,但是现在为了她,也只好破例一次了。
“真的吗?”她的双眼立即闪闪发亮起来。现在找她拍广告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企业,而且产品也都是参差不齐的。
“放心吧,明天我就让公司的人来联系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再拍这种戏了,知道吗?”
她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应允了下来。
从霍静音的公寓走出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跟上次一样,他停的地方刚好能看到对面的商场,那里曾经挂了一幅蓁蓁的电影海报,可是现在却已经撤下来了,他每天上下班的时候都要从这里绕了一下,可是现在却突然看不到了,心里难免有一丝失落。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出了那几个号码,他不知道她有没有换机号码,也许换掉了也说不定。
电话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是通的,明显她还没有换掉号码,可是从电话中却传出小孩子的哭闹声,接着便掐掉了。他落寞地想着,也许这个号码已经给别人使用了,也许是她的孩子在哭,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想到这里,悲怆的感觉萦上了心头。四年的时光他没有再听到过她的声音,或者是在看电视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她的电影在屏幕播放。而他每次跟冯益去看电影的时候,冯益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都会避开她演的电影,所以他从来没有在电影院见过她演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