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ldo;国伢&rdo;,这地道的乡音,这深情的乳名昵称,触动了了王树声一直以来心底最深的那根弦,他也眼发热、鼻发酸了。
王树声扶老人坐下:&ldo;干娘,我回来看您,看乡亲们了。&rdo;
&ldo;我可总算盼到了这一天了呀。&rdo;说着,她不禁用衣袖擦擦滚出眼眶的泪水。
&ldo;干娘,这么多年来,您和乡亲们都受大苦了。&rdo;
老娘叹了口气,道:&ldo;国伢,这些提不得呀。&rdo;&ldo;干娘,咱王家怎么就留您一个人?&rdo;
&ldo;他,他们……&rdo;干娘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ldo;那千刀万剐的国民党把我们王家的人都杀光了。其实何止是咱们王家的人,只要是闹革命的人,晓得他们杀了多少畦!&rdo;
&ldo;干娘,我现在回来了,回来赶走国民党反动派,解放乡亲们来了。&rdo;
&ldo;国伢,你就是有出息!&rdo;老太太又压低声音道,&ldo;听说,刘、邓大军来了这里,你可去找找他们!&rdo;
&ldo;干娘,我们就是刘邓大军!&rdo;
干娘扶住王树声,上上下下看了看:&ldo;干娘没白疼你,你可真替咱王家争了脸!&rdo;她笑道,&ldo;干娘还记得你们当年初闹革命的光景,那时,你摇着一根长矛子,撵着白狗,打得匪子们满山跑,那个快劲!&rdo;
&ldo;可不是!&rdo;王树声也笑了,&ldo;可不就在那个山头上么?那时我们的武装,嘿!还真土!&rdo;
就在这时,几声&ldo;汪汪&rdo;犬吠,划破深夜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
干娘一惊,拉住王树声:&ldo;伢呀,还忘了告诉你,这乡里有国民党的&lso;小保队&rso;,这些狗腿子们常在深更半夜出来害人,还恶狠狠地吓唬我们,说共产党呆不长!&rdo;
&ldo;干娘,您放心,我们回来了,不赶走这些狗东西们,我们就不走。再说了,我们不是二十年前的愣头小子了。&rdo;
夜己深了,王树声和干娘聊了许多。但王树声还有重任在身,只能告辞。
临走时,他从兜里掏出三块银洋,塞到干娘手中:&ldo;干娘,这些年来,我这做干儿子的不孝,让您老人家吃了太多苦,这些钱算是我的赔罪。也算尽做干儿子的一点心意吧!&rdo;
干娘执意不要,把钱还给王树声说:&ldo;干娘知道你的心意。干娘挺得住,这钱你自己省着用,好狠狠打反动派。&rdo;
&ldo;干娘,国伢只有这点表示,不然,国伢说什么心也不忍。&rdo;王树声说着,就要给老干娘跪下。警卫员见状,也忙劝干娘:&ldo;大娘,您就收了首长的这心意吧。&rdo;
干娘也实在扭不过这强性子的王树声。她接过了银洋,说:&ldo;国伢,娘为你感到自豪!&rdo;
&ldo;干娘,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告辞了。&rdo;
干娘摸摸王树声的额头:&ldo;国伢,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乡亲们还都盼着再见你哩!&rdo;
王树声点点头,起身告辞了。
大别山的穷苦大众盼星星,盼月亮,做梦都在翘望的共产党,真的盼到了。
炮火隆隆,枪声不断。
王树声和战士们又开始了转磨磨式的游击战。这可是磨性子的事情。战士们有的打惯了硬拼硬杀的大战斗,对这样和敌人东躲躲,西藏藏,处处感到别扭,觉得心里窝火、憋气。
尤其是郭天民,王树声的助手,鄂豫军区的副司令员。王树声每每看到他,眼前就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当年的&ldo;活张飞&rdo;刘昌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