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军发现宁俐搬来,很高兴也很惊讶。宁俐只简单解释,住同一家饭店,行动上方便一些。古军习惯她的少言,也没有细问。接下来,宁俐每天窝在自己房间译稿,她打算译完手上资料就辞职。
古军已和那对父女解决完赔偿问题,临走前这段日子,他和罗志超他们宴请各方朋友,每天迎来送往,每次饭局他都叫宁俐一起去,宁俐都拒绝了,她一向不喜任何应酬,古军也不强求。
这几天,吴庆东又打来电话,是用另一个手机号码,宁俐一听出他声音就立即挂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对陌生电话比较注意,轻易不接,这一天,她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一个当地号码,她开始不想接,铃声持续不断,她有点好奇,最后还是接起来。
“喂,宁俐,是我。”电话那端声音有些嘶哑,细一听,竟然是郑桐。
宁俐想挂电话。
那边好像猜到她心思,“宁俐,你别挂!求你……”他声音听起来非常痛苦。
“你有什么事?”宁俐皱眉。
“我没有恶意……”手机里传来艰难的喘息声,“宁俐,我的感情是真实的,我是人,不是木头,我可以克制,当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这么多年,我总是忘不了……
“郑桐,你有病!”宁俐打断他,又要挂电话。
“不!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感情方面要求高,喜欢纯粹,追求完美,我理解,其实我可以,我可以离婚的……”郑桐语无伦次,急切说着,完全迥异于他平时谨言慎行的形象。
宁俐眉头越皱越深,“……你喝酒了?”
那边笑起来,“宁俐,你真聪明,你总是这么聪明……”
宁俐不想和一个醉鬼浪费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郑桐“喂”了几声,看了一眼电话,歪在吧台上。
包间里,吴庆东看看旁边空位,“老卢,去看看,郑律怎么还不回来,去个厕所这么半天?”
“好。”
一会儿,卢启明扶着郑桐回来了,郑桐满面通红,踉跄着坐下来。
“看来郑律酒量不行啊。”小张笑道。
“谁说不行?吴董,我敬你。”郑桐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给吴庆东倒了小半杯,自己倒满。
“郑律,不能喝就少喝点。”吴庆东看着他。
郑桐已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眼神有些涣散,浑浑噩噩说了一句:“女人啊……”又低头停下,包间里一阵安静。
“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小张笑着接口,其他人都跟着笑起来。
吴庆东看了小张一眼,又看看郑桐,低声问:“行不行,先送你回去?”
郑桐摇摇头,身体慢慢下沉,已趴在桌上,手里拿着的手机滑到一边,也不知碰了哪个键,屏幕亮起来,满屏都是通话记录,全部显示着同一个未接电话——宁俐。
吴庆东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塞进郑桐口袋,抬头看看其他人,“行了,今儿就到这儿,散了吧。”
……
宁俐终于译完手上资料,走出门,抬头望望顶上蓝天,她竟然感到一种出世般的轻松,头脑也变得清明。
她循着地址开车来到杨老师所在城镇,镇子很小,开车只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已转过一圈,但是整个镇子安静祥和,民风淳朴。
她来到徐小允的高中母校,在校外转了转,就停车给杨老师打电话,只当碰碰运气,如果在,就见上一面,不在,就在电话里问候一声。
结果杨老师夫妇惊喜地赶来了,两人热情地把她接到家中。他们家住在一层,地方不大,收拾得干净整齐,阳台外面有个小院子,种满各种时令蔬菜。
杨老师笑着说:“我们现在生活很有规律,早晨去镇上散步,白天就弄弄菜园,我在家看书上网,她有时去文化馆跳跳广场舞。”他指了指妻子。
她妻子穿了一身花布衣裳,戴着宁俐送的项链,满面笑容,“我们还准备每年去一个地方玩。”
看得出来,老两口的退休生活过得很惬意。杨老师带宁俐去他书房,小小房间里立着两个顶天书柜,各类书籍依次摆放,看得出主人涉猎很广,书柜旁是一个小书桌,桌面上收拾得很整齐,她妻子笑说杨老师总是乱放东西,每天她都要收拾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