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漫天的苍蝇围绕着尸体飞,有不少还朝着齐翌他们扑过来,几个民警脸都绿了。
尸体上还站着几只乌鸦,低头啄食着腹部的腐肉,偶尔也吃两粒苍蝇、几枚蛆虫下饭。
山江的天气又热又湿,在这种环境下,尸体的腐败程已经极高,多处皮肤都溃烂了,流出带有恶臭的绿色腐液,身上爬满了黑色的苍蝇与白色的蛆虫,更有老鼠通过他肚子上几个溃烂的血洞进进出出。
尸体下,是一大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泊,上面零星长着或白或绿、或大或小的霉斑。
这么重口味的现场,在齐翌的法医生涯中也不多见。
齐翌面无表情的戴上口罩手套,一步步朝着尸体走去,在血泊外围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干涸的血泊其实是相当理想的承痕物,上边留下了大量痕迹。
齐翌仔细看了一圈,发现都是老鼠等动物留下的,此外就是少量的动物毛发、粪便、蛆壳和乌鸦羽。
拍过照片后,齐翌取出镊子,小心的将这一小片区域的蛆壳等检材收集好,又捻了一小片黑血,在指尖轻轻搓两下,弹进装有生理盐水的试管中。
他抬头看一眼尸体,压着想要去看看尸体是不是冒牌货的想法,默默干活。
受害人死亡太久,现场一片狼藉,一时半会清不干净。
毛宁安也很快投入现场,在周边展开勘察。
老池等侦查员、图侦员等,也在看过现场后被姬承鹏一一派出去,该走访走访,该调监控的调监控。
不知过了多久,齐翌的外围工作终于完成。他伸了个懒腰,甩甩手脚,舒缓了身子的酸涩感后,终于走到了尸体旁边。
他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天他被三个小混混拦住的巷道,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冒牌货可能就在这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齐翌收回视线,认真视检尸体。
就像派出所民警说的,尸体脖子近锁骨处被环割了一圈,整张脸带头皮,连着一层薄厚不均的肌肉都被完整的剥了下来,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上边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齐翌取了些蛆虫和蛆壳,观察颜色,测量长度、硬度后装入新的试管当中,便把剩下的蛆虫拨弄到一边,露出了肥硕蛆虫下黑红色的脑袋,那是已经腐败后又失水发硬的肌肉,许多地方甚至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
死者的双眼灰蒙蒙的一片,角膜已完全浑浊,看着十分狰狞可怖,已经到了能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齐翌掰开嘴看了几眼,又撩起死者的衣服,捏捏尸体手脚,活动活动关节,很快得出结论,受害人死于失血性休克,致命伤是颈部的三道近乎平行的锐利切创,深可及骨,割断了气管、食管与颈动脉,死亡时间距今大约有四到五天。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抵抗伤和约束伤,很明显,他遇害的时候要么是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要么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挣扎反抗的机会。
更精准的结论,得带回去配合实验室手段才能得出。
这样的伤势,足以一击致命,哪怕死者就在医院手术室里遭受这么严重的创伤,也几乎没有抢救回来的可能。
检查完后,齐翌的目光落回到死者的衣服,和颈部的三道自左上至右下斜行的切创伤上,久久不能回神。
死者穿的这套皮肤比较寻常大众,虽然和齐翌印象里冒牌货穿的那套吻合,但无法确定是不是撞衫。
但经测量,死者的身高与身材特征与他十分接近,又穿着冒牌货那天的同款衣服,还死在了冒牌货消失的胡同西侧这栋楼上,这么多条件结合,齐翌不信那么巧,已经基本确定死的就是冒牌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