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翌脸沉下去,放下工具往外走。
“装神弄鬼!”
他站在解剖室门口,走廊又窄又长,静悄悄的,间隔开启的灯光白森森的打在发黄的墙面、瓷砖面,不算明亮却有些刺眼,两边的办公室门都关着,全无异样。
只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黑羽,站在走廊中间,左右看了看,竖起耳朵听周围有没有动静,寒意一点点从脚底指尖袭满全身。
走廊安静的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齐翌打了个寒战,收回目光,拿起黑羽凑在眼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他把这根寻常普通的羽毛收起来,转身走回解剖室,边摸出手机给老池发条信息,让他帮忙查查监控。
又是熬到深夜,他缝好尸体,抓起死者的鸡儿仔细检查一阵,拍照固定证据,再把鸡儿缝回原位。
困意再次袭来,齐翌却选择继续肝。他摘掉手套灌下早已放凉了的咖啡,坐显微镜下观察捡到的乌鸦羽毛。
齐翌并不擅长生物学,对乌鸦研究的不多,只能算略有涉猎,检查的时候还得边查边翻资料。
“这根羽毛长而阔,羽轴两侧斜生并行羽枝,羽枝又分羽小枝,远侧羽小枝具许多羽纤枝,尖端有细钩,与羽枝近侧的羽小枝连接,形成扁平羽片,这是典型的正羽,从大小判断,应该是翅膀处脱落的羽毛。
羽毛下脐灰白暗淡,未见羽囊细胞残留,那只乌鸦应该正处于换羽期,扇动翅膀时羽毛被震脱,合情合理。”
大致确定了羽毛的具体种类和可能来源的部位之后,齐翌开始针对细节特征展开更进一步的目视检查。
“羽毛光泽感不强,灰尘柳絮等附着物比较多,羽纤枝排列相对杂乱,乌鸦的健康状态可能不太好,生活环境也比较差,为野生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排除饲养环境恶劣的可能。
我们市柳树不多,这些絮状纤维真是柳絮的话可以查查,结合羽毛附着的微量元素,不难找到这只乌鸦的生活范围,还能通过羽毛推出这只乌鸦的一贯食性,可惜我们实验室没这条件,得拜托第三方机构。”
检查到这里,齐翌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他把羽毛小心的装进证物袋里,又把乌鸦尸体捞过来,试着轻轻薅两把羽毛,果然薅下三四根黑羽。
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这几根黑羽后,齐翌很快得出结论:“这只乌鸦果然也处于换羽期,健康情况同样不太好,羽毛上的附着物大体一致,应该是同一族群的乌鸦。”
到这一步,他一直有意压着的疑问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这些乌鸦肯定受人驱使,但问题是怎么做到的?磁场?电磁波?还是别的控制手段?”
打小就受唯物主义熏陶的齐翌,坚信晚上遭遇的各种阴间事件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线索严重不足,齐翌不可能解开谜题,他把疑问压下,拿起放大镜继续检查鸟尸,依然没发现伤痕,光凭眼睛确定不了这只鸟的死因。
毕竟他也没有给鸟做尸检的经验,很多尸体特征也不能简单粗暴的套用在鸟身上。
犹豫一阵,他决定剖了这只死乌鸦,再次确认尸表没有伤痕后,他起身去烧开水准备拔毛。
尸检时偶尔需要炖煮尸体的特殊部位,所以解剖室里就有全套“烹饪”工具,齐翌很快烧好一锅开水,把乌鸦丢了进去,拿漏勺托着在开水中滚两圈,捞起,准备拔毛。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