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孙沛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指尖颤抖,心中的怒火依旧膨胀。
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心中就涌出强烈的悔恨。
他捂着脸蹲到地上,漆黑的眼前一会儿是孙智来之前,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场景;一会儿是孙智第一次来到家里,低着头,拘谨的垂眸盯着脚尖的样子……孙沛锋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孙智的心本就肮脏不堪,贪婪无形,还是被这些年优渥的生活诱惑,渐渐迷失本心。
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最终留在眼前的,是儿子苍白的脸,神经质地望着天花板的诡异画面。
他狠狠踢向孙智的肚子,躺在地上的人翻滚半圈,很快就疼得睁开了眼睛。
孙沛锋用手抹了把黏腻的汗水,从孙智身上跨过去,走到陈岭面前,“陈先生,犯了错的人应该付出代价,但按照现行的法律,像孙智这样用阴邪手法害人的人并不能受到制裁。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陈岭想起了李鸿羽,向吴伟伟打听道:“特调部会接手类似的案子吗?”
吴伟伟:“接的,我马上联系李鸿羽。”
“他电话能打通了?”李鸿羽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陈岭怀疑他是不是闭关去了。
“前天晚上才通的。他还把我转到他账户上的钱退回来了,不过陈哥你放心,我又给打回去了,还说服他把钱给收了。”吴伟伟邀功完毕,猫到角落去联系李鸿羽。
李鸿羽回复说,特调部三组就是专门分管类似案件的,但有个前提,需要准备一份详细的作案经过的说明。
这条信息发送过来以后,紧跟着又发来一条,他说:【地址发过来,我三十分钟后赶到】。
吴伟伟把手机给他陈哥看,一边回复,一边抬头看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的孙智说,“他肯定不会说的。”
“不还有一个犯罪嫌疑鬼吗。”陈岭把五铢钱从墨斗线中拆出来,故作凶狠的说,“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否则我立刻请七十二司的鬼差上来把你押走。”
“别别别!”五铢钱在躺在皇陵的坟土中,阴间鬼差忌惮天子龙气,根本不会入墓勾魂,所以他早就睡过了投胎时间。
要是现在被抓到,鬼都不知道他会被如何对待。
五铢钱焦急地在青年掌心蹦跶,为自己辩白:“在遇到孙智之前,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明明是铜币,陈岭却感觉他好像哭了,被自己皮肤传染了热度的质地变得冰凉凉的。
他嘴角抽了抽,警告道:“别嚷嚷了,我耳朵疼。你把音量放小点,慢慢把话说清楚。”
江域忍不住看了眼专心跟一枚铜币沟通的青年,目光移开的下一秒,又忍不住看回去,眼底兴趣浓郁,愈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陈岭有很多面,温柔的、胆小的、凶狠的,也有像现在这样,带着天真和专注,耐心的与阴物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