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你给我等着。”一声带着无处宣泄的怒火声从传遍了整个华香楼,压过了一众酒客的喧闹声与店小二跑堂的嘶喊声,甚至酒楼门口卖着糖葫芦的小贩都隐约听到了这一声。
华香楼因做川菜而出名,是近十五年来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整个酒楼背靠皇城鎏金河,面临帝都新街口,位于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烈酒、川菜和舞娘。京中各大官宦世家、文人墨客、学生才子都对其菜色与环境甚是喜爱,有多少家国政事,诗词歌赋,坊间传闻都出自于此,是聚会宴请的首选之地。
吴晴坐在二楼平台最靠窗户的位置,这是华香楼最好的观景位,能清楚的看到整条鎏金河最繁华的河段。
刚刚的那声大喊,似乎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酒楼的熟客和伙计似乎都习惯了似的,劝酒的劝酒,忙活的忙忙活,只有掌柜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用着毛笔记着整理着账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吩咐小二将一盘桂花糕送去了二楼最好的观景位。
只有些第一次慕名而来的食客不甚理解的看向二楼那声大喊声传来的位置,满脸的疑惑。
只等着小二上菜的间隙,悄悄的询问着。
小二将菜放在桌上,将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说道:“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咱们华香楼,这楼上啊,是咱们京城的大才子吴公子和礼部尚书崔公子在对弈,这礼部尚书的公子在这棋艺上,号称是国手,却始终未曾赢过吴公子一局,但是这礼部尚书的公子确实不甘心,几乎每隔几日便要找吴公子对弈,故而每次输棋之后都会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们都习以为常了。”说完小二便再次忙活了起来,但是这话语间的自豪感,却是让人觉得这吴公子是他家公子似的。
不多是二楼楼梯上便怒气冲冲的走下一位公子模样的人,云锦服饰上精美的锦绣更突出他显赫的家世,就连刚刚询问的食客也知道了这就是输了棋的崔公子。
这崔公子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酒楼,门口的迎客的小二尖声道:“慢走啊,崔公子。”留下的只有崔公子的一句冷哼。
二楼坐在最好观景位的少年,拿起小二刚端上的桂花糕,递给了一旁的侍女,说道“坐下吃吧,站这么半天也累了。”那侍女并不推辞坐在少年的侧面挽起衣袖,优雅的拿着一块桂花糕,送至嘴边,小小的吃了一口,少年很贴心的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少爷,你把巧珍宠坏了,越来越没规矩了。”少年身后一位与之年龄相仿,一身紧衣打扮,似护卫一般的人,抱剑站在身后,冷冷的说道。
“我说冷弃,你冷冰冰的也就算了,你还想让少爷像你这般冷漠不成。”叫巧珍的侍女站了起来,虽说嘴上不饶人,但是却拿起一块桂花糕,往护卫冷弃嘴里塞去,“来来来,用吃的堵住你的嘴。”
冷弃虽然嘴上说巧珍没规矩,但是手却身诚实的接过巧珍往他嘴里塞去的桂花糕,很自然的吃了起来。
少年笑道“你俩真的是对活宝。”
细看这少年,年约十六,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书生模样,双眸清澈,纯净如水,又如黑夜中的繁星光明闪耀,明明是男子,却有着比拟女子的容颜,行为举止间优雅淡然。美中不足的是,这少年坐在轮椅之上。
这就是吴家公子吴晴,京城姓吴的京官不少,但是只有一个吴家,其父吴道子,是南王朝京畿处总指挥使,官职三品,别看这品级不高,但是确是执掌京畿处。
京畿处这三个字是京都亦是整个南国或者是在这天下都是极为恐怖的存在,其成立之初是为了配合兵部,进行军事情报的收集、整合、分析并提供最合适的战略支援,方便南国统一天下,随着南国官场内部的变动,出现贪污,腐败等一系列的问题,先皇调整方针,统一作战部署,明确职位划分,又设立了军机处,将军情分析,战略部署,国防力量等涉及军事领域的工作交给军机处,而京畿处则变成了,监察百官,安插暗探,收集情报,刺杀暗杀,换句话说就是,将京畿处放在暗中,是黑暗中最锋利的武器,京畿处不受任何管辖,不听命于皇室其他成员,由陛下直接指挥,京畿处,下设指挥使一名负责统揽大局,运筹帷幄,同知一名,地位在副指挥使之上,只受指挥使管辖,负责统领京畿处各项事务,副指挥使两名,辅助指挥使完成各项任务,下设四大科室每个科室分正副千户掌管科室,四大科室分别为监察科:监察百官,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抓后请旨。情报科:提供所需要的各类情报安插暗探和挖出别国的暗探。行动科:顾名思义就是京畿处最强的武力部门,进行各种行动,捉拿,刺杀,保护。案审科:负责刑讯审问,只要进了这个科室,哪怕是你幼年时期偷吃的零食只要你记得都可以审讯出来。如此恐怖的部门,吴道子虽是三品,但是也可见他是南国的实力派人物,并且深的南国陛下重用,所以说京城只有一个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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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正是因为吴道子隐藏在这黑暗之中的京畿处,做了太多不能明说的事情,所以导致他一直无所出,直到三十好几才得一子取名吴晴,也许是执掌京畿处太久,树敌太多,不管是南国的朝堂上,还是他国的势力中,想要报复吴道子的人数不胜数,终究是在吴晴很小的时候,京中刺客刺杀吴道子未遂,虽然刺客尽数被击灭,但是在刺杀中,吴道子夫人殒命,吴道子独子吴晴双腿受伤,终身无法站立,此案陛下震怒,朝野动荡,本以为受到此等打击的吴道子会一蹶不振,谁知他依然参加当天的朝会,并且将刺杀事件有关人员全部铲除,为安抚吴道子,陛下赐予吴道子子爵爵位,并且世袭罔替,吴晴则是由陛下再其成年之后另行赏赐。
所以这京都乃至南国都只有一个吴家,而这吴家大家都知道,是陛下的吴家,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武器之一。
在华香楼用完点心,冷弃推着轮椅上的吴晴,从华香楼的二楼乘坐人力梯,到达一楼,所谓人力梯就是用绳子和滑轮组成可以吊起的平台,方便吴晴上下楼。
当吴晴离开的时候,华香楼掌柜的亲自送吴晴离开,并说道“少爷慢走。”吴晴点头回应。华香楼是吴家的产业,全国各地的华香楼都是吴家的产业,也是京畿处的谍报网之一,只是外界并不知晓。
吴晴并未急着上马车,而是在华香楼门口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停了下来,买了两串,自己一串,递给巧珍一串,冷弃是向来不吃这种酸酸甜甜的食物,所以吴晴并未考虑他。
吴晴让马车先回府,他不喜欢坐马车,因为他觉得上下马车对于自己来说极其的不方便,一行三人,冷弃在身后推着轮椅,巧珍则是跟在吴晴的身旁,两人统一动作的啃着酸甜的糖葫芦,吴晴觉得这种悠闲的在马路上逛着是很舒服的一件事,看着来往叫卖的小贩,感受着市井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舒服,还可以看着巧珍试着一个又一个发簪,唯一对逛街这种事感到无趣的可能就是冷弃了,毕竟他除了负责推着轮椅之外,他还负责着公子的安全,别小看了冷弃,他是弃婴,是吴道子在一次带领京畿处执行任务的途中捡回来的孩子,因为这孩子天生就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所以给他起名为冷弃,从他叫冷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吴晴的贴身护卫。
冷弃从小就对剑有种极致的痴迷。当同龄孩子还在骑着小木马的时候,冷弃就抱着府中护卫的剑,这一抱却是怎么也不肯还给对方,哪怕睡觉,也要将剑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样才能安心睡着,吴道子见冷弃有如此天赋,便在行动科找来用剑的高手,从小就教冷弃用剑,冷弃也是天赋异禀,行动处所有的剑手都教过他,最后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单论剑招,除了现在的行动科千夫长之外,无一是冷弃的对手,在16岁之时就是7级左右的高手,若非内力不够,这品级还能更高些,而现在的冷弃大概是7级巅峰,8级未满的水准,这也展现了冷弃用剑的天赋,甚至他可能日后成为最年轻的9级用剑高手。冷弃从拿剑的那天起,许下的愿望就是用手中的剑保护轮椅上的少爷,原因很简单,老爷带他回家,他从小和吴晴一起长大,小时候,每每出门,便会有其他不明事理的小孩欺负不会行走的吴晴,每次都是冷弃用手中的石头将人赶走,直到冷弃学了剑,他要用剑保护公子,保护他心目中的弟弟,只有他知道,吴晴小时候是多么的艰难,无数次的摔倒在地就是因为吴晴不信命,他坚信自己能站起来,吴道子是京中少有的医术大家,所以吴晴深的吴道子真传,并且隐隐有些青出于蓝的感觉,冷弃知道从小吴晴的医书就从未离手,他迫切的想医治自己的腿,但是大多数都是希望带来失望的恶性循环,就算到了现在吴晴为了与常人无异,也是坚持自己穿衣起夜,所以吴晴身边没有其他的家仆伺候他的起居,有的只是冷弃和巧珍。
所以每当逛街,冷弃必然全力戒备着,他不许吴晴受到伤害。
反而每次逛街最开心的就是巧珍,吴晴喜欢逛街是因为他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医术星象,武功暗器,众多的学习和钻研,以他的年纪来说,就算是有过目不忘这种良好的天赋,但是看书总需要时间,书房总是沉闷的,所以逛街就是吴晴用来放松自己的方式之一,而巧珍则是不同,虽然嘴上说着不爱逛街,但是每次逛街都是不停的试各种各样的发簪,配饰,尤其是胭脂水粉,和成衣布匹,她能研究上好些个时辰,这还算不上沿街吸引她的小食,当然也同样吸引着吴晴。陆巧珍,原来是南国数一数二的富商家庭,可惜当时因为涉及谋反被抄家,父母自尽,族人男性皆被流放,女性适龄女子皆被充入私教坊,巧珍和妹妹因年少而未被打入私教坊,故而被流放三千里,在流放途中巧珍与妹妹失散,而巧珍自己则是在流放途中遭遇押解官差预行不轨,碰巧被出游的吴晴和冷弃救下,就一直跟在吴晴身边做起来了侍女,吴晴见她对医药方面有些天赋,便教她医学药理,和一些防身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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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在冷弃漫长的等待中,吴晴和巧珍才算是勉强逛完,之所以是勉强逛完,那是因为冷弃只能提的了这些东西,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吴晴,身上也放满了东西,之前的冷弃从来不会在陪伴二人逛街时提着购买的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遇到突发情况无法更有效的制敌,也就无法更好的保护公子,但是随着冷弃自身修为的提升,能感知其实每次出行都有京畿处行动科的剑手潜入暗中保护公子后,冷弃便稍微的放下心来。回府的路上,只得巧珍推着轮椅,只有她是两手空空,而除了吴晴买了个精致的鼻烟壶之外,冷弃提着的和吴晴身上放着的都是巧珍的“战利品。”
就这样一行三人,走回了吴府。
吴府在帝都最繁华的新街口地段,属于帝都的中心地段,距离皇城也是极近的,除了皇室宗亲之外,只有少数位高权重的大臣才能享受到此等待遇,其他三品大臣自然住的比这还远些,但是吴道子不是一般大臣,虽为三品,却有着世袭罔替的伯爵称号,所以住在这新街口内确是理所应当。
距离吴府大门还有些距离,便有前院的管家带着两名小厮前来迎接,看着管家那弯着腰恭敬的有些谄媚的笑容,每次都让吴晴略感不适,虽已习以为常,但是并不代表这笑容不让人觉得恶心。
虽然这前院的管家虚伪的让吴晴觉得恶心,但是好在足够灵活。急忙接过吴晴和冷弃手上巧珍购买的“战利品”,然后继续弯着腰,保持着那职业性的假笑,等待着公子后续的吩咐。吴晴也不想多言,便打发这位让自己觉得有些恶心的前院管家回府,并让他们把东西放到自己的院中,然后示意他们回去。
双手解放出来的冷弃接过巧珍手上的轮椅,后者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确实就算巧珍也有些武道修为但是推着个大男人走了许久也确实感觉到两臂酸疼。
看着揉着双臂的巧珍,吴晴手中折扇转动,说道:“走,补补去。”
冷弃会意,推着吴晴往熟悉的地方走去,巧珍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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