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给梁柯也道歉,意味着给梁家的人道歉。
她可以赔钱,赔多少都行,要她向梁家低头,她做不到。
沉默几秒,秦咿转身走到角落,从摔得乱七八糟的那堆东西里捡起一块扩香石。
扩香石是用瓷粉石膏做的,拳头大小,雕刻成罗马柱的样式,握在手里分量不轻。
秦咿将塞给梁柯也,她看着他,“口头道歉没意思,还是以牙还牙吧——我推了你,你砸回来,我们就此扯平。林小姐另赔我一笔干洗费,二十块。”
林卿阅一愣,两个妆造师也愣了,面面相觑。
梁柯也眯起眼睛,“宁可挨打也不道歉,什么破习惯,你哪块骨头比别人硬?”
秦咿同他对视着,缓缓说:“我身上的骨头,每一块都很硬。”
梁柯也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笑了声,带了些讽刺的意味,“你叫什么名字?”
秦咿想,这真是个奇妙的情形,两年前她就记住了梁柯也,印象深刻。对梁柯也来说,她却是陌生的,陌生到连名字都没听过。
她压住心那些情绪,“秦咿”
“秦咿,”梁柯也点点头,“打女孩是件特别下作的事儿,你料定我不会动手,所以才敢挑衅我,对不对?”
秦咿眼型偏圆,双眼皮线条清晰,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会显得有些倔,她摇头,语气很淡,“我从不高估陌生人的品行。”
这话不算客气,细品起来还带了点讥讽。
梁柯也目光沉下去,他朝秦咿靠近一步,声音压低,“没错,我的品行的确经不得高估,甚至算得上烂。无缘无故招惹一个烂人,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明白吗?”
距离改变,梁柯也身上的气息弥漫过来,秦咿被迫通过另一种形式感受到他——他应该很少抽烟,没什么烟草味,发丝和皮肤都很干净。
这种入侵式的气息交换让秦咿很不自在,她正要偏头躲开,敲门声响了,策划人隔着门板提醒林卿阅,独奏会即将开始,要她提前去候场。
林卿阅一直盯着秦咿和梁柯也,反应有些慢,隔了一会儿才出声应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梁柯也和秦咿之间有些奇怪,表面剑拔弩张,内里好像又存在某种微妙的暗流。林卿阅不喜欢这种气氛,她想抓住梁柯也的衣袖,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就在那一瞬,梁柯也突然发力。
他抬手猛地一扬,扩香石裹着橙花精油的味道快速飞出去,强劲的力道激荡起微弱的风,刀刃一般割裂空气。
林卿阅心里一惊,眼睛睁大,两个妆造师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扩香石越过秦咿的肩膀,沿着抛物线重重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嘭”的一下,石头彻底摔碎,粉末飞扬起来,犹如暴雪压境。
整个过程很短暂,也很激烈,梁柯也看着凶悍,实际上他控制了角度,并没伤到秦咿,更像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秦咿则一动不动,她稳稳地站着,不躲不闪,也没有不安和慌乱,始终保持着与梁柯也对视的状态。
阳光透过玻璃落进来,暖洋洋的,扩香石扬起的粉末仍在飘荡。梁柯也和秦咿看着彼此,看了很久,像是在用眼神较量,又像是某种纠缠,绵绵无尽。
时间似乎凝固了,所有画面都是每秒四十八幅的慢镜头。
房间里鸦雀无声,林卿阅脸都白了,她觉得梁柯也像个疯子,慢慢往后退了步,离他远些。
秦咿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