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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梦竹忧伤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半躺着发起了呆。
恍惚许久,她终于在门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理清了乱成麻的思绪。
她失恋了,在一个小时前。
陶梦竹,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一年,在家全职写作,成长在还算富裕的单亲家庭,无奈世事总无常,两年前忽被老天爷打上了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标签,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此开始。
这样的大起大落,源自于她无依无靠,且职业收入不具稳定性。
从小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ldo;你的理想是什么&rdo;的命题作文的那一刻起,她便坚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成为一个作家。
这人生目标在无数次的挫折之下,一次又一次的打着对折,最后成为了:&ldo;靠写作混口饭吃,不被饿死。&rdo;
b市消费水平稳定偏高,她的写作收入却是随着每部小说的数据高低而大幅度的波动着,好的时候明明也可以吃穿不愁,无奈就是学不会存钱,以至于差的时候常以泡面为伴。
陶梦竹在感情上是一个十分被动的人,习惯去被动的接受,且害怕受伤,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缩回壳子里躲着。
轻月是她写作早期前来勾搭她的一个真爱读者,一路陪着她从一个只能赚点零花钱的小真空作者,走过了三年,成长为一个勉强可以靠写作吃饭的小粉红作者。
去年情人节时,轻月向她告白,说想在一起试试,两人这一尝试就是一年多,大小摩擦虽是不断,但陶梦竹从未想过她与轻月会有分手的一天。
或者说,她从未想过轻月会有离开她,置她于不顾的一天。
而分明就在上个月,轻月还建议她把家中次卧租出去,拿房租补贴一下日用。
是的,把次卧租出去。
……
此时此刻,门口站着的那个扎单马尾、身材瘦小、模样清丽的姑娘就是即将入住新租客。
她背着一个比她瘦小的肩膀还要宽大的登山包,包上外挂着几个装着不知道是什么设备的盒子,左右手各提着一个行李箱,右手行李箱拉杆上还架着一个电脑包,气喘吁吁的朝着陶梦竹鞠了个躬,粗声粗气地笑道:&ldo;房东你好!&rdo;她说着,松开右手上的行李箱,中二病似的,拍了拍胸:&ldo;我,甄爽!&rdo;
&ldo;爽个屁,我刚失恋!&rdo;陶梦竹咬了咬牙,像极了一个刚受到伤害,对谁都十分戒备的神烦狗。
甄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将行李箱都挪进了屋,伸手轻轻关上了门,在陶梦竹冰寒如刃的目光下立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瘪了瘪嘴,道:&ldo;男人嘛,贱的很,你对他越好,他越觉得你不会离开他。&rdo;
陶梦竹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揪着痛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
&ldo;有些人啊,就是不懂珍惜,心安理得接受着你对他的好,不到分开那天,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缺点!&rdo;甄爽语调起伏有致,见陶梦竹神色变化十分微妙,似乎是将这番话都听进了心里,更是觉得自己这心灵鸡汤煲得极好,喋喋不休了起来:&ldo;房东大人,你别难过,这种渣渣丢了就丢了,咱们再找个更好的不就可以了吗?以后找个既不需要你付出那么多,又对你特别好的,那生活岂不美哉?&rdo;
&ldo;别说了。&rdo;陶梦竹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呼吸。
&ldo;啊?&rdo;甄爽愣了半秒,立即点了点头,道:&ldo;哦好。&rdo;
对号入座是敏感者的通病,甄爽说的每一字一句在陶梦竹听来,都仿佛是轻月在向她宣告胜利:&ldo;离开你个渣,我能过得比现在好很多。&rdo;
有那么一瞬间,陶梦竹简直想把眼前这个一进家门就开始对她补刀的家伙轰出去。
但她不能这么做,她需要钱,需要这个月的口粮费。
所以,她必须冷静,不然这到嘴的房租非得被那一时火气给赶跑了。
她转身走进卧室,从书柜中拿出了那份摆放位置十分明显的房屋出粗合同,将其递到了甄爽面前。
那是轻月来找她时替她准备好的合同,想不到在轻月彻底离开她的时候,才派上了用场,陶梦竹一时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这简直就是在提醒她,自己是一个大写的人渣。
她心不在焉地指了指次卧,道:&ldo;房间在那儿,新装了空调,床和被褥都是全新的,你先看看合同,如果觉得没问题就签一下,然后把你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一份,抽空去办一下暂住证。&rdo;
&ldo;哦哦!&rdo;甄爽将合同接到了手中看了起来,大致扫过一边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支笔,在需要签字的地方歪歪扭扭地签了个字,伸手将其递还给了陶梦竹,道:&ldo;谢谢房东!&rdo;
神游中的陶梦竹抽空瞄了一眼合同上的&ldo;甄爽&rdo;二字,下意识开启了嫌弃模式。
都说字如其人,这似是瘸腿狗爬般颤抖的笔锋实在令人过目难忘,想来此字主人也是人间少有的一朵奇葩。
&ldo;一次性交清三个月房租和定金是吧?可以支付宝转账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