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鼓起勇气再次看向房间里面,只见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椅子上,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上都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淋淋漓漓滴落在事先铺在椅子下的厚垫子上,和大师忽高忽低的唱念声合在一起,让人觉得诡异至极。
南玉向钟灵焰投去询问的目光,钟灵焰看了看贴满一屋子的符纸,轻轻朝南玉摇了摇头,示意这么一通折腾根本不会有什么卵用。
南玉正在思量该怎么办时,就见那个大师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片指着宋林蔚的眉心,竟是要下刀在男孩眉心处划开一道小口子。
南玉忍不住喊出声来:“住手。”
四周空气好像骤然凝固了似的,男人的刀片在小孩眉心前顿住,一脸不明状况的抬起头来,两个孩子的爸爸都气急败坏的瞪向南玉,李晓磊的爸爸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是干什么,打扰了大师作法你担得起责任吗?”
南玉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担得起。”
一屋子人谁也没料到南玉会这么说,两个孩子的爸爸顾不上埋怨南玉了,连忙赔笑着向一脸震惊的大师赔罪,还拿眼神示意孩子妈妈赶快把南玉带到别出去。
李晓磊的妈妈哭得厉害,靠在门口的墙边没有动,宋林蔚的妈妈借势哭哭啼啼的说道:“要不算了吧,我也看不下去了。”
大师将手里的小刀片放在桌上的托盘里,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脸上带着几分不悦说道:“当初我提醒过你们的,这个法术会让小孩吃点苦头,可这两个孩子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不是一般叫一叫招一招就能醒过来的,现在如果停下来就会半途而废,孩子白白遭了这一场罪。”
南玉忍不住说道:“你这个办法行不通的……”
大师目光凌厉的打量了南玉几眼,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了。
他冷冷问道:“这位是?”
李晓磊的爸爸连忙解释道:“这位是家里的亲戚,您继续,继续,不用理会外面的事。”
大师却没理李晓磊的爸爸,他狐疑的看着南玉,“你说我的办法行不通?”
南玉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顾不得电话里答应下来的事了,总不能兜里揣着两个孩子的生魂,还要眼睁睁看他们再挨刀子。
大师冷淡的问,“姑娘是说我在骗人?”
南玉连忙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一半就被貌似是大师弟子的年轻人打断了,“有眼不识泰山,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
南玉偏安破庙一隅,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除了微信朋友圈没混过其他圈子,她没接小徒弟的话茬,继续解释道:“我不是说您骗人,只是碰巧找到了这两个孩子的生魂,他们的魂魄遇到了些特殊的麻烦,不是招魂仪式能叫得回来的,所以就冒昧打断了您的法事。”
听到南玉后面的话,小徒弟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她?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找到了两个孩子的生魂?还瞧不上师父的能耐?
关公面前耍大刀,谁给她的自信啊?她想上天吗?
小徒弟被南玉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话给气笑了,嘴角含着挖苦,眉毛都快挑到脑门上去,笑出了一肚子的冷嘲热讽。
南玉抿了抿嘴,感觉自尊被人无情的践踏了。
房间里的大师突然发了话,“既然姑娘瞧不上我的办法,那就有劳你了。”
他不疾不徐的退后两步,背着手站在了衣柜跟前,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很有几分雍容大度的气质,不像他那个小徒弟,毛都没长齐就学会笑话人了。
南玉心想,可是我不会啊。
她看了眼仍在乐个不停的小徒弟,心想输人也不能输气势啊,于是朝钟灵焰抬了抬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这点事还用不着我出手,让我小弟来就可以。”
钟灵焰:“……”
他垂睨了南玉一眼,无声的表达了过会儿再跟她算账的威胁,抄着兜与她擦身而过,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卧室。
南玉端着大佬的架子跟在钟灵焰身后走了进去,抱着臂孤高冷艳的站在一旁,看小弟怎么给他挣回面子。
钟灵焰不想被人追问那两颗酷似玻璃珠的生魂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索性什么都不给人看到,他将魂魄藏在掌心,敷衍的抬手在两个孩子额心抹了一下,两颗生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倏地回归原位。
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就是随手在两个孩子额前摸了一下,小徒弟看了直接冷笑出声,原本对南玉还怀着一丝好奇的大师也无语了,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也是吃饱撑的和两个神经病认真。
可小徒弟笑着笑着,表情渐渐变了,一脸的挖苦和不屑渐渐变成了目瞪口呆,嘴张得都能塞下一只鹅蛋。
大师的表情也变了,他的神闲气定不见了,眉头紧紧皱起,一脸不可思议的快步走到两个男孩面前。
因为两个孩子突然醒了。
南玉将高贵冷艳进行到底,婉拒了和大师互换名片的提议,当然主要原因是她没有名片,也闭口不谈是怎么把两个孩子唤醒的。
两个人从容淡定的来又从容淡定的走,在一屋子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就飘然离开了。
走在初夏明亮的阳光里,南玉问钟灵焰:“那丑丑以后怎么办?还能跟着丁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