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的脸涨红了些,他明显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黎桃已经情绪失控地抱着熊云皓嚎啕大哭起来,她还在要求俩人出去,这回倒是一点也不强硬了,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姜鹤赶紧推了推顾夏,示意他先出去再说,自己则把拍摄中的手机从三脚架上取了下来,而后也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姜鹤轻轻合上房门,就发现业委会的人居然还没走。
一男一女跟入户门那儿探头探脑的,男的看见顾夏,就自来熟地径直从外头走了进来,边走边从兜里往外掏烟,“哥们儿,刚那是怎么个……”
“出去!”顾夏的那张脸冷下来,威慑力十足。
男的明显心虚起来,却又觉得就此离开,挂不住面儿,还想着辩解两句,门外的女人赶忙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了外头,还不忘跟顾夏赔不是。
不过顾夏一点反应也没有,直接把防盗门给拍上了。
“老熊刚才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顾夏的脾气虽然直,但是他为人温和,鲜少跟人如此冲突。
“他说……我虐待他!”顾夏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忿忿道。
“老熊应该只是不想让黎桃知道他想……他真正的想法。”
姜鹤不想把那个“死”字说出来,她抬手覆上顾夏的手,安慰道。
顾夏的两只手此刻用力绞在一起,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你别往心里去。”姜鹤轻轻拍了两下,顾夏反手抓住姜鹤,力道异常轻柔,就跟拢着一只羽毛嫩黄的雏鸟似的。
“我不光是因为老熊说的那句话,还因为……就老熊说他想……他想死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这么想,其实也没错。”
顾夏鼓足勇气,抬眼看向姜鹤,明显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恶劣念头自责不已。
“君子都还‘论迹不论心’呢,更何况咱们这些普通人……我绝对不是安慰你,就你这念头,我也有过。”
姜鹤迎着顾夏惊讶的眼神,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看向紧闭的卧室门,“不管是老熊还是黎桃,都好厉害,咱们根本没法比,只是运气好点儿罢了。”
顾夏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姜鹤却还是满心的忐忑。
虽然她有视频在手,可以证明是老熊“恶意栽赃”,可要是黎桃较起真儿来,把事儿闹大,受众会天然地相信绝对弱势的一方。
哪怕证据确凿,洁萍助浴的口碑也会大受影响。
要想彻底避免这个结果,就得让黎桃把注意力集中在老熊“想死”这事儿上,无暇顾及其他。
姜鹤想到这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可这么做,未免太残忍了。
“……别想了,你脑子乱得都要吵到我眼睛了。”
顾夏抬手盖在了姜鹤的眼睛上,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揽,姜鹤的后脑勺当即枕在了顾夏的胸口上,那硬度比她斥巨资购进的什么超五星级鸭绒枕还完美呢。
只可惜她没享受多一会儿,卧室门就开了,黎桃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俩人立马正襟危坐,姜鹤的脑子里已经组织好了一套在她看来近乎完美的说辞。
姜鹤准备先旁敲侧击,再重点提醒,总之得让黎桃把关注点放在老熊的心理健康上。
要是不管用……姜鹤抿了抿嘴唇,她还没想到要不要把那段视频给黎桃看。
“老熊,是想让你们帮他自杀,被你们拒绝了……对吧。”
黎桃径直开口道。
这话直白得过了头,就跟一榔头砸在姜鹤后脑勺上似的,姜鹤好不容易想好的词儿一下子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