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已经见红,不易挪动,宝鹃和采月直接将太医请来了碎玉轩。
“嬛儿,你还是赶紧收拾好行李跟着李嬷嬷出宫去吧。”
甄答应守在寝宫门口,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她如今失了恩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没有靠的上能将她拖出泥潭的人,她也只能祈祷寻求神明的庇护了。
“陵容的孩子保的住的是不是?没事的是不是?”
眼泪似短线珍珠一样滚滚落下,她实在想不到只一拉一扯就能绊倒陵容。一想到往后再无见面的机会,她对和陵容平日里的成见已经消失的杳无踪迹。
她心里愧疚的紧,佩儿本就是内务府分配过来的人,不会跟随着她跑到泰山那偏远的地方去。她往后就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自由,日思夜想的自由。出宫,所有的美梦都和宫外的天空和风有关。
“这些你就别管了,事已至此,你还是先回避,若是等会皇上和皇后过来,知道了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你的处境只怕会更难。”
惠嫔已经拿起桌上的包袱帮忙检查衣物。
愉贵人的孩子没有保住,宝鹃心里恨透了甄答应。
甄答应已经离宫修行,皇上今生大概是不会去往泰山那个山高路远的地方了吧。不比甘露寺,离紫禁城近,一天还能跑一两个来回。
“果然是个祸害,皇室的脸让她丢尽了,临别又搭上了个皇子。”
皇后在皇上和后宫众嫔妃的面前这么说道。
才刚诊出有孕怎么就能确定是个皇子?这样说只能让皇上对甄嬛更加讨厌一点吧。
皇上没有说话,只笑了一下,皇后说完话之后他不管是否认可都会习惯性的这么瘪着嘴笑一下。
嘴唇拉的又长又直,带着礼貌性的不易觉察的既像不敢苟同又像颇有道理全凭他人解读的味道。
坐了个小月子,陵容的脸大了一圈。她没有太多的悲伤,心头没来由的格外畅快。
她说不清楚那一丝轻松畅快是从哪里得来的。记得是在小产后第七天,她深夜醒来,夜色沉静的像一湖镀了银子的水。
连续几日天气晴好,深夜的春风温柔的像糯米糕入口那般甜糯。再借着几分清冷的月色解腻,她轻轻的踮着脚尖下床,坐在了临窗的靠背椅子上。
月光从窗户里射进来,那光束就像是冬天褪掉一层黄色胭脂的阳光。
她伸出手指在光束里舞动,做着各种手势,然后在地上修改着细节,让阴影变成兔子,狗狗,飞鸟等等动物,植物。
惠嫔白天几乎每天都过来,坐上一小会,没头没脑讲上几句玩笑话,要么就是让采月取出精心煲的各种营养汤,看着她喝下去,露出慈母那样心满意足的笑容。
陵容失去孩子之后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乐道堂里的宫女丫头觉得奇怪,惠嫔只当她是忌讳自己偏袒甄嬛担心自己难堪才忍住心中痛楚。
陵容真的没有那么悲伤,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真的没有。
若要说其他感受,也是在她得知有孕的时候,惋惜母亲林氏已经离世不能在八个月的时候进宫来看看。
宫里的房子修的巍峨好看,红墙绿瓦,连路上铺的石板都比松阳县大户人家家里铺的地砖要好看结实。
真遗憾,这是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