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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单迹在一旁看着，感慨万千，心道主角光环当真是无人能敌。而那兔子在单迹怀中待久了，知道这人是&ldo;金玉在外，败絮其中&rdo;，不会拿它怎么样，就撒娇般地一连翻了好几个身。

两人脚程极快，上了山又下了山，在天黑下来以后找了一个洞穴打算过夜。

&ldo;还剩三分之一的路程，竟还没见到山主。会不会我们运气好，山主碰巧外出？&rdo;银长冰拿着烤好的羊肉，但并未下口，一脸若有所思。

&ldo;吾肯呢（不可能）。&rdo;单迹正啃着羊腿。这回他没出故障，顺利地点了火，所以吃得心安理得。趴在他身边的兔子看着他们大快朵颐，心里很是惶恐，但包着它的火笼子是种特殊的法术，它试了几次都无法跑离单迹三米。

银长冰看到他不雅的吃相，嘴角抽了抽，几乎反胃，但耐不住饥饿，也开始吃了起来。

&ldo;你的刀怎么样？需要我给它点个火吗？&rdo;啃完羊腿，单迹从包袱中抽出手帕擦了擦嘴。

银长冰闻言，停下手，把刀举给他看。虽然不再是黑红色，但红的程度依旧很深。银长冰道：&ldo;你今晚就不要用太多法术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靠你呢。&rdo;

难得他说了句关切的话，单迹觉得脸上一热，好在火光大，银长冰什么也看不出。

单迹走到洞口，摊平两个手掌，闭上双眼，用轻柔的声音诵完咒歌，洞口处便形成了几不可见的火膜。

&ldo;睡吧。&rdo;单迹伸了个懒腰，就地躺下，也不顾银长冰吃没吃完，一挥衣袖把火给灭了。银长冰不为所动，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在黑暗中吃完了一大块羊肉，坐着休息了许久，才睡下。

他刚阖眼，就听见单迹轻声说：&ldo;谢谢。&rdo;那声音极其微弱，银长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听见。

整个晚上，单迹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先是梦到乌晓山主人身蛇尾，自己一下子被贯穿了心脏，一下子梦到自己回不去了，那个世界里爸爸妈妈哭得肝肠寸断。到最后，他实在是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

银长冰忙了一天，睡得十分安稳。单迹蹑手蹑脚地爬到他身边，把手覆到他头上，也不出声，只是翻翻嘴皮子：&ldo;抱歉啦，我不是不相信你。你是希望，我看着你就有了勇气，而且，我回去真的全靠你啦。&rdo;

&ldo;以吾之火，予汝守护。&rdo;单迹的手掌泛出一层金光，很快地，一层比洞口还要坚实的火膜包裹住了银长冰。

单迹看到术法完成，松了口气，又爬了回去。也许是施法耗费了些气力，他很快就睡去。这次倒没有噩梦来叨扰。

听到他平稳地呼吸声，银长冰才张开眼，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ldo;回去？靠我？&rdo;然而他也只是挣扎了会儿，没过多久又陷入了混沌中。

第二天天未亮，银长冰就把单迹摇醒了。单迹打着哈欠解除了洞门的禁制，那兔子被术法束缚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们后面跑。

越往下走，空气中的cháo味儿越重，单迹的目光也越来越专注。听说乌晓山主善用水和木，他不敢大意，早早地准备好了避水符，眼睛也因为警惕变成了血红色。

&ldo;不错不错，&rdo;一个阴凉的女声幽幽地响起，好似从远方传来，又好似近在身侧，&ldo;没想到今年云影舍得送我一个赤瞳。&rdo;

遇到之前，单迹是很害怕的，因为他不知道这半神体的乌晓山主究竟如何。但最可怕的即是无知，听到这声音，他忽然有了实感，加之本人胆大包天，忽然就不怕了。

单迹谦卑地说：&ldo;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乌晓山主竟生活在半山腰。&rdo;

&ldo;哈哈，&rdo;那女声接着道，&ldo;任何人，登临了乌晓山这样的高峰，都会兴奋得难以自抑。我便是在这里等候他们，在他们最得意时下手。这样得到的食物，不仅表情丰富，更是绝佳的美味。&rdo;说完，单迹好像还听到了一阵舔嘴唇的声音。

&ldo;我可不知道半神体还需要吃人。&rdo;银长冰冷冷地搭话。

&ldo;这不是需要，&rdo;一位紫袍女子自阴暗处走出，&ldo;这是一种享受。&rdo;

这女子，自发型到鞋履，没有一处不妩媚妖娆。修长的手指甲上染了红色的蔻丹，放在红艳的唇边，很难叫男子不动心。可来的这两个，一个是小屁孩，另一个是装着中二魂的小屁孩，俱是对眼前之景没什么感觉。

见她长着一副常人样，单迹舒了口气。如果这山主真长出了蛇尾或其他的什么，自己说起话来肯定没法这么镇定。

单迹讪笑着拿住涵方子给的玉珏：&ldo;小弟经过此处扰了山主清闲实是难推其咎，还请山主看在这玉珏的份上，放我们一马。&rdo;

乌晓山主接过玉珏，好看的手指在上面流连许久，眷恋般地叹道：&ldo;白珩啊白珩，没想到，自你死去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啦。&rdo;

&ldo;白珩，竟是言白珩。&rdo;单迹喃喃自语，其声音低到离他不过半臂距离的银长冰也没听到。他猜想过玉珏的主人，没想到竟是云影教的创始者言白珩。而且看这山主的神色，怕是二人还关系匪浅。

刚见到这女人时，银长冰只觉得她一身胭脂粉气很是讨厌，也没看出哪有神明的仙气。但此时此刻，看到她怅若所失地抚摸着那玉珏，他却讨厌不起她来了。他尚不能完全看懂那眼神，只是觉得，山主的眼中好像有万年不化的坚冰，即使填入千万座火山，也不能温暖她的内心。

&ldo;这么说，你是云影的少主了？&rdo;山主一挥手，周围两棵树伸出几根树枝，搭成了简易的藤椅，山主径直坐了下去，把玉珏还给单迹。

&ldo;是。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长老会的试炼一事。&rdo;单迹将玉珏收回衣袖，拱手以示歉意，&ldo;还望山主海涵。&rdo;

&ldo;哦？&rdo;山主将一只手放在脸旁，另一只手敲打着藤椅边缘，饶有兴趣地盯着单迹一会儿，才道，&ldo;好，那我便放你走。&rdo;

单迹听了这话，却一点兴奋感也没有，手反而攥紧了。他想着，若此事能这么快善了，乌晓山就不会那么人烟稀少了。

果然，那山主下一刻就闪到了银长冰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进而提起了整个人：&ldo;我看这清瞳小孩不错，你就留给我吧。&rdo;

也不知这女人怎么回事，银长冰被她这么一抓，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没了。那兔子见大事不妙，连忙滚到了树林里藏了起来。

&ldo;山主的意思，是我们俩只能走一个？&rdo;单迹的眼睛眯了起来，重心下移，蓄势待发，进入了备战状态。

一旦对上半神体，他的胜算是很小的。但是在这里的三个多月，他一直过得太顺了。除了与银长冰对战的那一次，他战无不胜，所以一时间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未尝不可一试。直到山主一手提起银长冰，目光一凝，身上的威压慢慢放出，他才觉得，自己是轻率了。

&ldo;正是如此。白珩于我虽是不同寻常，到底也死去了数百年。难道你们还指望他的荣光照拂你们云影生生世世不衰？&rdo;山主紫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狠光，方才还脉脉传情的眼睛变得十分骇人，&ldo;或者你留下也行。赤瞳虽不比清瞳金贵，但破坏力更甚一筹，我也就勉强接受了。&rdo;

即使被山主揪起衣领提起来也没有动作的银长冰瞬间不安分了起来，大喊道：&ldo;言越颐，不准！不准甩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