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没什么夜色。
崖边视线昏黑,但即便如此,那个横刀摆在时翘脖子上,拿她的性命威胁他的少年的那张脸,谢闻衍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谢闻衍在崖底搜寻了整整三个月,除了衣服鞋子之外,别无所获。
每一片草地都被他翻找了一遍,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他明知她没有金丹,那么高的地方掉落肯定活不下来,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谢闻衍找的精疲力尽之后躺在地上,那一刻是真的后悔了。
不该那么自信的强行留住她。
握的越紧。
她离开的越快。
随辜扯起嘴角,苦笑了声。
他这人果然运气不太好,这就撞上了他。
谢闻衍忽然动手,轻而易举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口喘息的空隙都不给他留,是真的要他死。
“时翘人呢?”
既然他还活着。
那么时翘应该也还活着。
随辜快要被人掐断脖子都还表现的镇定淡然。
时翘宁肯让世上的人以为她死了,都不愿让谢闻衍找到她。
她根本不想回到他的身边。
随辜当年认错人伤了她,欠下她一笔。
今日就当她还她一次。
他勾唇笑笑,“她又没有金丹,掉下去应该早就摔死了。”
随辜不怕死继续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尸体都成白骨了。”
谢闻衍手腕用力,近乎要扭断他的脖子。
时翘还不知道比试台上这一出戏,她火急火燎在找儿子,满头大汗,四处找遍都没有看见人。
拉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个五岁的男孩。
说来也巧,正好碰上五师兄。
他似乎还有急事,“好像见过,刚才往比试台登记处那边去了。”
时望凭借过人的记忆力找到登记处,扭头就看见随哥哥被那个死气沉沉的男人拧着脖子,好像快要断气了。
第一宗门的人自然不能见谢闻衍如此滥杀,声厉内荏道:“谢闻衍,你不要太嚣张了!”
谢闻衍根本不怕他们,哑着嗓子低声说:“他杀我妻子,我只要他一条命,已经是便宜他了。”
谢闻衍一掌将他拍下比试台,随辜的身体撞在地面台阶上,压着嗓子还吐出两口血,深厚的内力震过他的五脏六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谢闻衍脚踩黑靴,漫不经心走到他跟前,他没有多余的耐心,“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里?”
随辜喉咙里全是血,声音嘶哑,云淡风轻道:“死了。”
这阵动静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