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枫霓裳!
女子的执念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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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沁心的眉突的一蹙,醒了过来。一道阳光打在她的眼际之上,她觉得分外刺眼,她挪了挪了身子,忽的发现身旁空荡荡的。她倏然立起身子,转身一看,霓裳果然已经不见了。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沉,转而她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
日上三竿,她竟然这么安心的睡到现在?
戎沁心起身,她走出门去,唤了一声霓裳。但没有人应,她以为她在搂下,没有听见,于是便缓缓的走下搂来。哪知整个大厅环视一圈后,她依然什么人也没有看见。戎沁心心下觉得有些不安,她走近厨房处,见到两个愈纺的丫鬟正在忙着收拾餐具和打扫卫生。她便问了句:“看见枫小姐了吗?”
她们回过身来,均是摇头。戎沁心狐疑的转过身来,却和九嫂碰个正着,她忙拉住九嫂,也是问起霓裳的行踪。哪知九嫂面露难色,先是一顿,然后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戎沁心自然知道她肯定是在撒谎,于是心里的忐忑更甚。
“九嫂,她去哪了,她若是出了门,怎么可能你不知道?”
愈纺不是很大,戎沁心已是上下跑了个遍,喊也喊了。若是枫霓裳真的还在,怎么可能不应?而此刻九嫂吞吞吐吐,欲说又止的表情更是惹疑。
九嫂摆摆手,坚持说她也不知,她只是看见枫小姐出了门,便也没有多嘴问去处。戎沁心不信,昨夜的事这么大,九嫂又不是不懂事理的人。霓裳要是独自出门,她怎会只字不问?于是,沁心便不依不饶的再问:“九嫂,你告诉我,她去哪了?”
她的焦急溢于言表,九嫂看着心乱,她几度想把话说了出口,但终是坚定的摇头。戎沁心见她不说,知道一定是林作岩吩咐过了。若是霓裳走了,林作岩却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哪么其中一种可能性——
霓裳去自首。
就像自己当初那样,为了不想连累林作岩,连累富贵门而独自却巡捕房投案。戎沁心这时才恍然,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居然没好好看着枫霓裳。最可恶的是,自己居然睡的这么沉,连她是何时走的都不知。
戎沁心心急如焚,她想到了霓裳也想到了林作岩。林作岩他是知道霓裳走了的吗,是他眼睁睁的放霓裳自己一个人去承担的吗?
想到此处,戎沁心立即跑出门去,全然不顾九嫂的呼唤声。
车水马龙,霞飞路上人流攒动。戎沁心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跑动,她像一股坚实的泉水一般在人群中流窜。她的脑子里很空白,只是一味的浮现昨夜女子在月光下淡定的笑容。她勾起嘴角,目光远眺,她娓娓道来她的过去,她的那些回忆,那种语气分明就好像在交代最后的事情,她当时的模样,就像要凭空消失在空气里一般。
戎沁心心像被巨石所压,她为什么这么迟钝,她怎么会没有发现霓裳的反常!
就在戎沁心风驰电掣的赶往富贵门,质问林作岩的时候。她的对街,一个落魄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她离她的目的地不远了,她并没有走向巡捕房,也没有一走了之或者干脆自杀。她的生命还有一点价值,她凭着这一点价值,强行让自己面对这最后的劫数。
只是,现在的她还是不免有些落寞,她双目无神的一直走,直到她最终站在那间气势宏大的古典建筑前时,才猝然止步。
门间三个刚烈黑字赫然眼前:忠义堂。
枫霓裳缓缓的挺直了腰身,她双手互牵,放在腹部,她抬起头来,目光坚韧。她站在这里,开始变得不卑不亢,她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她毫无畏惧的神色,美丽而勇敢。
※
“林作岩!”
戎沁心倏然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林作岩和平西站在里面,表情阴沉。戎沁心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近林作岩,抬起有些赤红的双目问道:“霓裳呢?”
男子紧拧着眉,目光微微眯合。他知道沁心总是会知道的,也料到了她会跑来找他。沁心可能已经猜到枫霓裳已经决定牺牲自己,保全他们所有人了。
“人呢,霓裳人呢!?”戎沁心显然有些激动,她说着便拽住了男子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闻起来。林作岩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和她解释一个字,他只是蹙着眉,与女子对视。
戎沁心得不到林作岩的答复,双眼越睁越大。她忿忿然的咬起下唇,然后索性把拽住林作岩的手一甩,说到:“林作岩,我想不到你如此狠心!”
男子黑眸一瞠。
“霓裳她哪点欠你的了,你要这样对待她!就因为,她是个舞女,就因为她爱你爱的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你就轻贱她!?”戎沁心口无遮拦,她实在是气坏了,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恨林作岩。
男子的沉痛的表情愈来愈烈,他一直觉得心里有什么磕着,但却又不去面对。戎沁心见他依旧不说话,便挤了挤眼,讽刺到:“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林作岩有多狠心。霓裳她心甘情愿的为你做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能这样对她,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昨天的样子,你难道没有见到,她浑身是血的淋着滂沱大雨,把东西送来……她是用她的命在换我们的命啊,林作岩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林作岩!”
戎沁心泣不成声,她举起左手来,在男子胸口敲打。林作岩沉痛的闭上眼,他任由女子捶打。
女子打着打着,声势便弱了下来。林作岩觉得有些蹊跷,只见女子止住了泪水,然后站直了身,一语不发的缓缓向门外走去。林作岩一见她离开,便冲着平西吩咐:“平西,你送沁心回家。”
沁心身姿一顿,然后偏过半个脸,眼神阴兀。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