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方扶她到那紫燕骝跟前,抬眼,却正撞上了秦昭的静静的注视。
他见我看他,也不惊慌,只是重又静静的垂下眼哞,依旧不说话,只是沉默着伸出手臂给疏影。
疏影扶着他的手臂一借力,稳稳的坐到了马上。秦昭转身牵了&ldo;逐风&rdo;过来,我轻巧的跃上。待坐定之后才发觉秦昭在马前来不及收回的右臂。
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一笑。
他看着我,突然极淡的弯了弯唇角,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在笑他自己,那笑却如月下昙花一般。瞬间点亮了他清俊的面容。
我微微一征。待要看仔细,他唇边的淡淡弧度却早已经逝去,再寻不到分毫,亦如昙花一般,转瞬即逝。
他转身利落的跨上自己的马,沉默的等着我出发的示意。
我微微笑着点了下头,于是三个人便策马缓缓的向邺城官府的方向行去。
第39章
&ldo;王妃不远万里赶到邺城,不会真是为了给我&lso;送边衣&rso;吧?这又是&lso;独起&rso;又是&lso;空守&rso;的,相思熬瘦人。可真是叫我看了就心疼啊。&rdo;
邺城官府内,南承曜提笔在铺于案牍的巨副图上勾勒着些什么,听见我的脚步声音,也不抬起头,只是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声音含笑响起。
我脸一红,面上却是力持平静的微笑道:&ldo;殿下就别再打趣我了,我连房钱都开不出,要是有边衣,也早就被当了。&rdo;
他笑着放下笔,一面示意我随他过塌边坐下,一面依旧懒懒的笑道:&ldo;这倒是在怪我去得迟了。&rdo;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当下选择不再理会,又看向那踏间,不大,铺设也很简单,这才注意到他住的这间屋子虽然是比方才安置疏影的房间大些,但是家具陈设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与三王府倾天居中他的寝殿相比,哪怕只连&ldo;云泥之别&rdo;四个字都不足已概括。
可是,如今,他这样一个性喜精巧,所用所出皆是天下最好的人,住在这里,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举止潇洒闲适,就如同身在琼楼玉宇之中一样。
他看见我大量房间的视线,也不出省,一笑径自将杯中的酒饮尽,我识得那酒香,正是&ldo;半溪&rdo;烧酒。不由得轻笑问道:&ldo;殿下不是非城槐酒状元红这些陈年佳酿不饮的吗?&rdo;
他懒懒的笑道:&ldo;那是在上京,从前带兵行军的时候,别说是&lso;半溪&rso;烧酒,就连带着沙砾的混水我也喝过。不过既然回到了天子脚下。我自然乐得越舒适越好,况且,也能给那些个闲人寻些是非搬弄一下,不染他们岂不是寂寞?&rdo;
我笑了一下,蒙蔽世人的同时也乐得自身舒适。他倒不曾亏待自己。
一面想着,一面自随身携带的丝囊中取出那些信笺笛子递了过去,唇边不觉敛了笑,只轻声道:&ldo;殿下看看吧。&rdo;
他接过,先随意的翻转了一下那个笛子,未觉得有异,便放下了去看信笺,一封封的读来,面上神色分毫未变,就连唇边的淡淡的弧度也一直都在,只是眼底,幽黑暗遂。冷寒如星,没有半分可以解读的情绪。
他看得极快,不一会儿。便已经阅读完,唇边虽然是漫不经心的笑着,但是那双暗黑眼眸中却一眨不眨的牢牢锁着我:&ldo;这些信笺王妃从何处得来,这么漂亮的字,非朝夕能练就,只怕我军中还没有人能写得出来。&rdo;
我知道自己的字写得是极好的,因为下了苦功去临苏修缅的书法,原本过于娟秀柔媚的字体已经渐渐内蕴劲骨,虽然他那外张华艳的挥洒笔力仍然是我学不来的,可是相比之前,字中的风神飘逸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直视他的眼睛,平静的开口,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除了略下滟儿对于他的情谊不提,其余种种,未隐瞒改动分毫。
他听完后笑了起来,或许他以为滟儿是为了我,所以并未有太多的怀疑,也没有追问,只是漫不经心的笑道:&ldo;不知道我那大哥知道太子妃此举后做何感想?&rdo;
我本来欲开口说一些什么的,却终究是垂眸默下声音,事已经至此,知道与不知道都再没有什么分别了。
他又抬眼看了看我,敛了笑静静问道:&ldo;你此行漠北,就是为了给我这个?&rdo;
我亦是安静回视他:&ldo;是,既然我找不到可以送信的人,我却也不能坐视不理,只好自己来了,上京之中,我已经交代好了,旁人只会以为我回慕容家的别苑小住,不会落人什么口实的。&rdo;
他静静的看我半响,终究是淡淡一笑:&ldo;你还不了解我是怎么一个人吗》?还是,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堪一击,不值得你信任,让你不顾险阻也要赶来救我。&rdo;
我依旧是静静的看着他,半响,垂眸有些自嘲的笑起:&ldo;看来殿下是早就知道了的,臣妾其实也曾做过此想,不过到底不敢赌这万一。&rdo;
话音刚落,已经被他轻捏住下巴抬起脸来,不觉微微有些恼怒,转眼看过去,却正撞见他眸心中一闪而逝的温柔,然后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起,那声音仿佛带了魔性,低低沉沉的萦绕不绝,他说:&ldo;你能来,我很高兴。&rdo;
我微微一怔,也忘记了挣扎,只是有些怔然的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越放越大,直到自己的唇瓣被他缠绵细蜜的允住,才本能的一惊,往后退去。
我忘了自己此刻身坐在塌边。身后没有着力点,立时重心不稳的软倒在塌间。
他双手依旧牢牢的揽着我,却偏偏不施力扶住我,而是就势的随我一道靠下,笑了起来:&ldo;原来王妃已经等不及了。&rdo;
他的声音虽然是笑着,却带上了与平日不同的低沉微哑,我面上热得厉害,想也知道必然是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