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与她一半,诸如“共同经营共同获利,两家携手共创辉煌”这样的瞎话,她也是绝对不吝啬编的。
常娘子却比常宝官精明上十分,只是一副为难样:“不是做嫂子的为难,实在是我们家这铺子是公爹留下的,十几年的老生意,一向红火…”
。……
要不是亲眼所见,池小秋险些要信了她的鬼话,恨不能拉了钟应忱过来,将下午的“盛况”画与她看。
“五两…”她打断常娘子的滔滔不绝,退了一步。
“八两!”
“…算了,告辞!”心疲力竭的池小秋拔腿就走。
常娘子只以为她欲擒故纵,却不防她腿长脚长,只两步,竟真的走得没影子了。
常娘子后悔不迭,直跺脚。
晚间回去,钟应忱正在挑灯作画,头也不抬问道:“可定了?”
池小秋斜倚着墙,咬着草茎,一只脚掂来掂去,语气轻松:“再往福清渡逛两回便有了。”
“可要帮忙?”
池小秋想想,一轱辘翻起身,用膝盖一路行到草席边,小心翼翼拱手道:“还得兄弟周济!”
钟应忱搁下笔:“几两?”
池小秋竖起两根指头。
钟应忱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你应了她二十两?”
“二两!”
钟应忱放缓了脸色,低头沉吟了片刻。
池小秋见他好似不愿,便忙摆手。
“我也是说说,若是没有也罢了。”
谁的钱赚的也不容易。自从钟应忱接了书坊的活,不知道多少回她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起来,仍见他趴在地上,就着昏暗的油灯一点一点仔细地描,听见动静抬头看她时,眼里都是熬红的血丝。
钟应忱的手摩挲着钱袋,里面有五两,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也过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会自己动手,才知道钱有多难赚。
这五两,他得画了多少本呢?
七本。
他记性好的很,一本都不会记少。
拿到的价钱是别人的一半,交出的画稿是别人的两倍。
入了书坊才知道,做了画师又岂会这般简单。
他在书坊里是个后来者,既无根基,也无亲故。当日强行参加考校,还打了一众人的脸,自然也无可帮扶的人。
多好的伙计!便宜好用,欺压得再狠,也不用担心他有反扑的力量。
但又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