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忱呢?
硬生生地另签了一张,若是版画未出完,他倒赔五两,若是版画出了,他也不拿整银,这几本书无论卖多卖少,半年内每百钱抽出三钱给他便好。
分书师傅不敢置信,他重又看了看那两本书,若不是自己真正识得字,真要以为这书是哪个名手大家出的了。
可瞧这名字“新桥菱湖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写菜谱的呢!
师傅摇摇头,既是该说的都说了,若到时完不成,只管去找钟应忱。
反正一年几万书册,不出名的压在许多书册下面,能卖出几十上百本已经不算埋没了,总是亏不得。
钟应忱隔一天就要来书坊一回,只为小学徒们都住在书坊隔街后院,他要来跟他们对画稿。
从中桥走到西桥大约要一个时辰,钟应忱到时,至少也该巳时了,快要吃中午饭的时候。
有人看见他便笑,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钟师傅是来找史小子和安小子?他俩还现在铺上睡着呢!”
整个院子里,唯有分给他的两个人还在睡觉,可不是个笑话。
钟应忱点头,一掀帘子径直进了里面,正好瞥见两人作快速睡倒状,阖眼,扯被,放慢呼吸,动作一气呵成。
却不想睡倒一会也没个动静,史小子把眼挤出一条缝,正撞见钟应忱站门口看他,脸色淡淡。
装睡让人识破了,到底也不好意思,常小子只能翻起神来,叫安小子:“起来!起来!还挺尸呢!钟师傅都来了!你…你看,这天热,可不就坐着坐着就睡了。”
安小子立刻开始捂肚子:“钟师傅对不住,我吃坏了肚子,这两天是做不得活了!还得多担待!”
钟应忱也不说话,看他们说完,顺手将一个钱袋扔到桌上。
“这是你们这月的工钱,活计我已分好,一人二十张,交出一张便还一吊钱,少出一张便扣一吊。”
以懒闻名的常小子半张着嘴,呆住了。
安小子捂着肚子的手顿了顿,有一种不想再演下去,只想揍钟应忱一顿的冲动。
学徒每月例银是书坊发的,竟让钟应忱哄在了手里。若一整月没了钱,他们如何过活?
安小子愠怒之色顿显,半大小子按捺不住脾气,眼看便想挥拳头,却让钟应忱另一句话惊着了。
“若二十张画满,每本书得银五两,我分三两给你们。”
看着两人如在梦中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若此回顺利,再有画稿,都照此例。
赶这种书稿一年机会也不多,赚得都是熬命钱,谁肯轻易舍出一多半给了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