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平日的饭点,摊子外围着的人却越来越多,连常家茶铺上甜齁了的木香茶汤都卖了许多,不上一炷香时间,卷饼酥鱼都已经售卖一空,再一抬头,仍旧吓了一跳。
摊子外的人有增无减。
她又重看了看自家空空如也的锅碗,有些发呆。
怎么可能?
她今日明明做了六百张大饼,并百只肘子,酥鱼也准备了许多,足足够她卖上一个时辰!
可现在…
她仰脸看了看太阳。
明明正是平日刚零星来人的时候!
要不是她对自己备菜的分量了如指掌,都要怀疑是不是少做了大半分量。
人群便如蝗虫过境,见池小秋的摊子买不得吃食,便又后推着前,前推着后,艰难往别处挤了。
池小秋听着隔壁常宝官高兴地一叠声应道:“木香茶汤,再来一碗!云片香茶,再来两份!”
钱叮叮当当地收进来,池小秋挠挠头,怎么也想不通,不年不节的时候,怎么会有如此多人。
既然饭食都卖光了,池小秋也开始收拾摊子,想回家按着钟应忱给出的方子,试一试杏仁酪。
可惜这渡头上人贴着人,河里船挨着船,池小秋在人群里试了半日,只得放弃,直到上岸来吃饭的人潮过去,往来的帮工重又背了一筐筐青桑叶,池小秋也能得空溜回家去。
头天晚上用竹簸箕盛了,倒吊起来泡在水里的甜杏仁和糯米,此时早已到了该出水的时候,池小秋手上一撮,杏仁剥了皮,白生生躺上清水里,直剥出来一小盆。
杏仁和糯米都上了石磨,一点点碾磨,拿碗盛了汁液余浆,倒进干净细布里面,一遍一遍地绞,滤出香浓的杏仁汁,重新倒进锅里,大火烧开小火煎煮,就能看见杏仁汁渐渐黏稠起来。
钟应忱刚开了大门,便与满院子的杏仁甜香撞了满怀。
池小秋正下台阶,想把几次滤出来的渣子埋在葡萄藤根下,看见钟应忱,顿时忘了初衷,忙向他招手道:“我按你的方子做了些杏仁…酪,是这个名字不是?你来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钟应忱站在当地,眼神定定看着某处,好似在想些什么。
池小秋几步跳到他跟前,一拍他肩,却忘了自己有多大力气。
伴着一阵剧痛,钟应忱猛然回过神来,手上不着力气,拎着的食盒顿时哗啦啦掉翻在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
不等钟应忱看她,池小秋自知理亏,忙上前帮忙收拾,这才发现食盒里碗盘翻了一片,油汤淋漓,还剩了许多饭菜,连往日卖空的香椿豆腐,都还剩了满盒,被压得一塌糊涂,可怜兮兮地陷在里面。
这是…生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