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忱又往前探了探,弯着宛如画出的墨眉,笑问:“可要再捏捏看?”
池小秋不敢动,他便善解人意捏着她指头,又往自己脸上戳了戳。
“……!”
池小秋猛地一抽手,受惊一般睁着水沉沉的眼睛,往他这里匆匆一眼,立刻瞧见了几道红印子。
她做贼心虚,两只眼睛惊慌失措不知该落在哪里好,钟应忱眼看着她便要找借口走掉,忙清清嗓子,紧着想了个话题,将池小秋拉回来。
“这月我看了店里出息,当日银钱投得当真划算,这店开得极好。”
池小秋仍把眼瞥一边,结结巴巴:“是…挺…好的!”
钟应忱环顾了一圈雅致后院,这里确实让池小秋打理得得趣,她虽不懂造园,可池氏摆设风格自成一家。
紫藤架上垂着香炉古瓶样小花囊,都系柳枝蒲草芦苇变作,十分小巧,通草花染就的四时花卉错落有致,插在其中。桌上设了两层,都搁上便是酒桌,撤下一格变成棋桌。不过宽窄十几步的地方,总能在方寸处见匠心。
可若只看到这些,他怎么能算是“好用的钟兄弟”呢?
钟应忱慢慢道:“可这店里头,还能更好。”
天下唯有两件事,能瞬间将池小秋心思拉回:饭食和池家食铺。
钟应忱将她脉门掐得门清,果见她立刻回神:“什么?”
“来此地设宴诸人,多半所为何事?”
池小秋斩钉截铁,颇为自豪:“吃饭,尝菜!”
“…除却吃食?”
“喝酒,吃冰酪,喝饮子茶!”
钟应忱长叹一声,循循善诱:“除却酒食?”
池小秋憋了半天:“说话?”
这题答得偏了,可钟应忱是个偏心考官,毫不吝啬给池小秋打了甲等再夸上一顿:“便是如此。若是南北客商,自是要借着咱们店里商谈生意。若是手里有些闲钱的,呼朋引伴也要有个消遣。”
池小秋听得直点头,并没发现,钟应忱不动声色便将他们俩归作了“咱们”。
太阳西晒,两人便往堂前挪去。
“这席间的游戏甚多,惯常的划拳、接酒令、对诗、抽签、猜谜,文雅些的便是射覆、拇战,武人好的射箭、斗球,折中略动些的投壶、斗草,连这酒桌也能玩出花样来。”
钟应忱搜寻着在家时的记忆,池小秋忙给他续上一杯茶,里头泡了金银花和菊花,最是清热下火,还起了个新名儿叫双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