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秋算了算成本,这诗的笔墨花费不过一两银,连上装裱也多不过一两五钱,可带来的订宴之人嘛…
赚了赚了,赚得大了!
池小秋对着这卷诗心满意足笑了一会,特别嘱咐了,待会趁着没人时候,给这聚宝盆再掸掸灰。
钟应忱往店里头来的时候,便见着池小秋仰头看得入神。
“吃罢饭了?”
“你怎的这会过来了?”池小秋吓了一跳。
钟应忱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便要有事才能来看你不成?”
他近日不知怎么的,无师自通学会了打扮,行动举止都不似过去那般沉郁,连笑也多了。这会一皱眉,莫说两人交情匪浅,便是不相识,池小秋也舍不得,忙回他。
“读书累了出来走走也好,”她忽然一笑,有些神秘的样子“我最近得了个宝贝,帮我多赚了不少,你猜一猜…”
“破庐子的城南遇池家食肆?”钟应忱略看一眼,不置可否:“便是这个?”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池小秋气闷瞪了他一眼:这还有什么意思!
小齐哥虽早早给他送了信,也能知道此事,却是因为这诗一经写出,便立刻风传开来,便是高溪午这不思诗书的都耳闻一二,何况于他?“这个叫什么破庐的,到底是什么人?”池小秋纳罕。
钟应忱言语淡淡:“桑罗山,号破庐,自幼好诗书,好饮馔,上一科的解元,中举之年不过二十二岁。”
池小秋赞叹:“那便算是你说的年少英才了。”她端详着壁上的诗,仿佛看到了许多银钱,越看越顺眼:“怪不得长得俊,诗也写得好。”
她挑出两句来又念了一遍给钟应忱听:“这是在夸哪道菜?”
钟应忱扫了一眼,愈觉心堵:“与菜无关,与你有关。”
一首诗共四联,光写这食铺东家就费去了两句,还好意思说是遇食肆?这主意打得分明就是人!
钟应忱有些愤愤。
不就是比他大上几岁,不必每天备考,才能趁着他读书攻科的时候,明目张胆挖墙脚么!
不意池小秋听见这句,有些失望摇头道:“一共就这点地方,本来就没写多少菜,还分出去写旁的作什么?”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钟应忱:“上月咱们说好的灯戏,还去看么?”
钟应忱心情大好:“高兄第一场灯戏,已约了两个月,自然要去。”
高溪午拍着胸脯跟他道:“钟兄弟,你可千万带着小秋妹子过去,这场戏,可是我专给你备的!”
难得池小秋主动开口,他自然不能让此行落空。
为了赶这一场灯会,池小秋特地推了晚上许多来订宴的客人,中午早早就把门落下,给伙计都放了假,里外都打扫完,日已将暮,便隔着几桥,也能看见南边灯火灿然,照亮的半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