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钟应忱微微一愣,才想起池小秋因他语焉不详,从没透彻了解过他的事情。
他静默好一会,才缓缓道。
“先前我托人去查的事,有了些眉目。”
“他,自是不会来找我,可我,必定要去寻他。”
池小秋小声问:“是你家里的事吗?”
此事是钟应忱难以触碰的逆鳞,池小秋连家这个字眼,都吐露得小心翼翼。
又是难捱的沉寂。
池小秋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不想提咱们便不提了!走,咱们继续写字谜去!”
她一拽之下,钟应忱没有站起,他反手将池小秋拉坐在身边,递给她一杯茶,缓缓开了口。
“你大概不知,我的生日并非在四月,而是在七月。”
池小秋并不意外,当初她第一次帮钟应忱过生日时,只觉得他对这个日子比自个还要陌生。
只不过,生日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她蓦然想起了一个日子,每到此时,钟应忱都会格外默然。
她抬眼看去的一刹那,钟应忱点了点头,声音淡淡:“七月十五,中元节,是为鬼节,我便出生在这一日的巳时,又属阴火。巧而又巧,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长兄刚刚三岁,正好病逝。”
他向池小秋一笑:“之后,痛失长子的大老爷请人算了命,说我命中不详,正与家宅相克,自此,他便对我心怀芥蒂。”
池小秋攥紧了他的手:“我才不信什么详不详的,根本就是旁人信口胡说,我便是遇见了你,才能到柳安来,过上好日子,阿娘读了这么些书,自然也是不信的!”
“阿娘自然不信,我那长兄非她所生,阿娘怎会撇下亲生子,去会信这样的鬼话?”钟应忱冷笑道:“从祖父祖母到阿娘,人人都道是无稽之谈,可偏有一个人,他信了,且深信不疑。”
“谁?是哪个傻子?”
池小秋方脱口而出,便后悔了。
大老爷,长子,长兄,还能是谁?
从她遇见钟应忱开始,无论是他满怀警惕怀疑不安的时候,还是她两人已经足够信任不再设防,直到此时情意相通已结连理,钟应忱从没提起过这一个人。
而此时,便是提到,他的声音与神情,也仿佛深渊寒潭,冷而又冷,夹杂着恨意。
“大老爷,便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