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汐道:“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方向错了,或者那座桥确实还在前面?”
荷宣不太确定,她怀疑自己弄错了左右,紧张得脸色发白。
她们站在前后没有着落的路上,两边的美景忽然变得阴森森,像一片冷漠无情的迷宫。
“小姐,如果桥在前面,现在至少应该能看见湖水,我看真的不对。”
“那怎么办呢?”严汐向后看看回路,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
荷宣懊恼地想了想,她家小姐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呢,都怪她脑子糊涂!前面有条开着黄兰的小路,荷宣道:“小姐,你在那边的石凳上歇一歇,我再去找找看。”
严汐道:“你不要走远,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荷宣点点头,等严汐坐下才走。
亮亮的黑金色石桌上落满了黄兰的花瓣,看上去富有诗意。严汐很喜欢花,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欣赏,她困惑地看着周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离伊行还有多远?迷路让她有点沮丧。
就在这个时候,严汐听到了一种特别的声音,是鸟儿在叫,婉转的鸟鸣声像在空中舞动的丝带,纯净得没有一点瑕疵。
‘双鸟飞飞无落处,嘤鸣喈喈有微情’,严汐听出那是两只鸟的呢喃叫声,像两个人在愉快地聊天。
开满黄兰的小路,尽头是粉白墙琉璃瓦的一幢屋子,大门紧闭着,墙上开了一扇窗。
严汐好奇地走到院墙下敞开的那扇窗边,视线穿过略暗的一间屋子,看见天井边的回廊下站着一个颇有风度的年轻男子。他微仰着头,露出轮廓流畅的侧脸和下颌,淡蜜色的衣着像一片温暖的光,正看着紫檀木笼子里的一只翠羽的鸟儿。
鸟儿歪着头,亲昵地看着他,叽啾叫出一串连最好的琴师也无法弹出的音律,那个年轻的男子却轻松地吹出了和鸟儿同样的声音,与它一应一和。
严汐恍然大悟,原来并没有两只鸟,是一幕让人惊奇的模仿。
就在那瞬间,年轻的男子对着鸟儿微微一笑,转过身后发现了窗外的严汐。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和鸟儿游戏时的愉快从容变成了木讷惊慌,红晕飞快地爬上了他的脸……
严汐当然也很吃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奇怪的负疚感,好像是她惹到了他?一定是他先脸红的原因。
对一个比她更会脸红的男子,严汐忽然丧失了女子弱势的立场。
“我只是偶然路过……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走。”她很自然地表现出了高大的姿态,好像在怜惜美人。
说完后,严汐的脸才烘地热起来,在自己也搞不清的意外情况里转身就走。
“严小姐……”局促的声音紧跟而来。
严汐一愣,忽然被叫出姓氏,她只好停下了脚步。
院门很快打开了,王齐恩红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眼眸带着湿润的雾气,似乎身在一场白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