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铜阳抓到了其中一个杀手,人就在船上……”
王齐恩还没说完,杜竟平忍不住大声埋怨:“你可真沉得住气啊!我这儿千想万想地怎么跟你解释,原来你都弄明白是不是?”杜竟平笑着生气,有点要上拳教训他的意思。
王齐恩道:“人抓到了,可是他知道的不多。他说要把严汐送到弥云山去,我也想到了倪家别院。”
杜竟平语气沉沉地念叨起这种可能:“倪瑞宝要抢严汐……”
王齐恩道:“他拦过严汐的轿子,也挺恨我的,我把他扣在西山的事你知道。”
“这个畜生真够疯的。”
王齐恩道:“能抓他吗?”
杜竟平没回答,低了低头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大刘来拦船吧?”
话说的太远,王齐恩几乎忘了他正被困在涂原,于是打起精神,等着从杜竟平那儿再领一份&039;惊喜&039;。
“你成嫌疑人了。”杜竟平十分为难地溜出一句,不乏无奈地看着他。
王齐恩奇怪地问:“我什么?”
杜竟平道:“前段时间,我到处找冲锋,陷阵的时候,倪瑞宝突然就来了这一手。肖克章某天把我叫过去,正正经经地过问了这件事,道有人密报是你劫走了严汐,让我发榜抓人。简单点说,倪瑞宝把锅甩给你了。”
这是王齐恩听过的,最荒唐可笑的话。
“所以我必须先拦住你。等船到了青屏,肖克章会把你当作嫌犯抓起来,咱们不能陪他们玩这个。”
王齐恩道:“随便一句密报,我就成了凶手?”
杜竟平道:“署衙里那套你也懂,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密报也能凑合着算个证据。现在严汐回来了,你船上还有个活人,加上我查到的那些消息,肖克章也无话可说了。最近青屏城里闹得跟抽筋似的,你在这儿委屈两天,往长远处算计,先忍住这口气没问题吧?”
生气归生气,王齐恩最希望的当然是让倪瑞宝问罪。倪瑞宝随心所欲地摆弄着狰狞的诡计,洋洋得意,一脸无辜地藏在权势身后,也许他的人生就是以此为乐。
你能把我怎么样呢?王齐恩似乎看见倪瑞宝快活地耸着肩膀,眼神四处乱晃。
当然能。王齐恩闭上眼睛。如果老天顾不上收拾你,我会亲手把你挂在悬崖下面,让你听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去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簪纓の豆腐愛讀書扔出手榴弹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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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伍拾壹
夜深时回到码头,杜竟平找间空屋睡了一夜。王齐恩一夜没睡,和老通,余福生几个商量货船的安排。
晨晓初露时,王齐恩收拾好行李,准备和杜竟平一起回青屏。他能暂时忍住对倪瑞宝的恨意,却不能让严汐独自面对麻烦的局面,他总要守在离她身边,和说好的一样。
杜竟平洗漱完用了早点,正和码头的管事闲聊,聊的是最近火热的光禄大人。码头的管事热衷打听,杜竟平开始觉得厌烦的时候,正好王齐恩来了。
“这位是谁啊?”杜竟平意外地发现:王齐恩身后还跟着条尾巴。
“这位是李公子,从琼州搭船过来的,他想和我们一起去青屏。”王齐恩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杜竟平认真打量过李泰来后道:“李公子是青屏人?”
李泰来笑容诚恳地一礼道:“在下不是青屏人,王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打算用余生所能答谢他的恩情。听说杜司务为人侠义,是王兄的挚友,也就是在下的挚友了。”
虽然杜竟平疤痕可怖的冻结脸上做不出稀奇的表情,却给这个‘随便拉好感的小白脸’画了个叉叉。杜竟平有点疑惑,昨晚上王齐恩并没有说还要带李泰来回去,应该是有特别的理由。
王齐恩知道这个情况有点突然,不过只能这样。昨晚大家商议后决定:先由老通和余福生负责货船上的事,回到青屏后再和王齐恩私下联系。
货船是王齐恩租用的,靠岸后肖克章多半会派人上船检查,这样李泰来就藏不住了。王齐恩不能让他留在船上,眼下的情形已经不太乐观,如果‘协助逃犯‘的事被发现,那可真够麻烦的。所以王齐恩决定带李泰来回青屏,杜竟平不仅能‘包庇’他,再加一个逃犯也毫不费力。
“呦,瞧这城门楼,俗得跟暴发户家的大院似的。”李泰来低声对王齐恩道。
新修的青屏城门,乌青墙缝里涂了层金漆,正中的高处雕了一面大石牌,石牌上是赵格的手迹,周围以花球装饰。如果单看这面城楼,王齐恩也认不出这是哪儿?为了博光禄大人一笑,肖克章的确什么都肯干。
穿着从码头管事那儿借来的旧公服,王齐恩和李泰来跟着杜竟平坦然地进了城。卫兵们低头向杜司务行礼,怎么能想到:走过去的人里面有个嫌犯,还有个逃犯。
过了城门就像鱼入河塘,王齐恩做录事的三年间低调无声,只有衙署的人能认出他。李泰来不用说了,只要不惹是生非,他们就十分安全。
和杜竟平分开后,王齐恩先把李泰来送到杜竟平家,然后去找严汐。他想去离她近一些的地方看看,并不是贸然拜访,王齐恩对顾氏的态度没有把握,她会感谢他还是斥责他?
严汐伯父家在南城和西城之间。
西城是青屏的富贵地,巨商如倪氏,高门诸如赵氏,张氏的宅邸都建在西城,往南偏了几条街的严府(为区别于严汐家被称为大严府)是座体面的三进宅子,周围的邻居也都有头有脸。这时候,严汐正坐在窗边发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