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得晚,只剩下底楼一个小厢房了。
好在谢西槐习惯了,不再多抱怨,专注磨盛凛教他什么防身术,从客栈门口磨到厢房里。
盛凛听他说着,一言不发推开窗,忽地一只白鸽飞过来,停在chuáng沿上,脚上绑着一个细筒。盛凛从细筒里抽出一卷纸,展开来,谢西槐不敢凑近看,看上头字的式样,像是封信。
盛凛读罢便烧了,这是他师父给他写的,说他前一年在苗疆除掉的那一家偷人尸摆尸阵的人,逃了一个出去,找到了家族里一个邪门的人,或要伺机找盛凛报仇。盛凛剑术少有人敌,内功更是深不可测,眼下虽在八重破九重的时刻,真气有些不稳,但这些虾兵蟹将,盛凛还不至于放进眼里。
&ldo;你能写信呀?&rdo;谢西槐羡慕地问,&ldo;我能不能借你这信鸽一用?&rdo;
&ldo;要写信?&rdo;盛凛摸了摸站在桌边的鸽子,从包裹里找了些gān粮喂它。
&ldo;写给我娘亲,&rdo;谢西槐说,&ldo;想她了,报个平安。&rdo;
盛凛看着他,好像在问凭什么要借鸽子与他。
谢西槐局促地想了想,把他父王给他的荷包给了盛凛:&ldo;我的盘缠都在这里了,给你,让我给娘亲报个平安吧。&rdo;
盛凛与他对望一眼,伸手接过来。
谢西槐没想到盛凛还当真收下了他的荷包,只好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盛凛掂了掂荷包,道:&ldo;写信可以,我还有一个条件,不知殿下能不能答应了。&rdo;
谢西槐又咬了咬牙,在小账本上给盛凛记了足足八十八个&ldo;贱&rdo;字,才道:&ldo;请大侠赐教。&rdo;
&ldo;自写信起二十四个时辰,请殿下闭上嘴,一个字都别讲。&rdo;盛凛对着谢西槐道,谢西槐竟从他眼里看出些促狭的意味,又很快不见了。
谢西槐天人jiāo战许久,终是答应了:&ldo;不说话就不说话!本世子怕了你不成。&rdo;
他在提笔要写,见盛凛站在一边,赶人:&ldo;你别看!&rdo;
盛凛耸耸肩,坐一旁又闭目运功去了。
谢西槐写了一堆有的没的,把信纸卷了好久,才卷成和放才见到差不多的一个细卷,走过去戳戳盛凛,又被他身上的罡气震得生疼。
&ldo;写完了。&rdo;谢西槐后退两步,道。
盛凛过了会儿才睁眼,拿走了谢西槐的小卷纸,信鸽停在外头的走廊尽头歇息,盛凛走出去唤鸽子。
&ldo;你可别偷看。&rdo;谢西槐跟在他后面不放心地叮嘱,盛凛却转过身来,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按住了谢西槐的嘴唇。
谢西槐不知怎么的心跳都快了快,接着才想到方才同意的盛凛的条件,只得委曲求全地跑一旁继续闭嘴生气了。
盛凛走出房间,本想直接将信塞进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突地想见谢西槐那贼头贼脑的模样,看了一眼紧闭的厢房门,拆了信来读。
只见信上写着:
&ldo;娘亲亲启:
多日不见,西槐对娘亲甚是想念,不知娘亲身体可好。
……西槐跟着天下第一高手盛凛赶去京城,他竟连教本世子防身术也不肯。若是方便,烦请娘亲帮孩儿找人揍他一顿。待西槐进京面了圣,就回来和娘亲相聚,娘亲千万莫要担心……&rdo;
盛凛粗略把信看了一遍,卷成原样塞进信鸽,让鸽子把信带到宁王府去。
盛凛转身走回厢房,推开房门,谢西槐盘腿坐在chuáng边,模仿着盛凛打坐的姿势,假装在运气。
谢西槐听见盛凛的声音,也不惊诧,缓缓睁眼,看着倚门的盛凛,点点自己的嘴,又摇摇头。
盛凛对他点点头,看上去十分满意,谢西槐&ldo;哼&rdo;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
吃了晚餐,谢西槐又闹着要上街。
他不能说话,蹲在盛凛边上,不顾体面,搓盛凛衣角。
盛凛不胜其烦,低头看他,谢西槐见到盛凛睁眼,大喜过望,先扯扯他的手叫他注意自己,紧抿着嘴,指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划了大大的一个叉。
盛凛皱着眉问他:&ldo;什么?&rdo;
谢西槐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头,盛凛懂了:&ldo;哦,你是不能说话。&rdo;
谢西槐点点头,继续拉着自己的衣服,摇头摆尾,然后抓着盛凛把他拉起来,推开了房门,要往外面走,可抓着的这个盛凛却是怎么也拉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