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他们要过江,江对岸再走上五十里,就到青夷山了。
马车也要上渡轮,盛凛牵着谢西槐下马车,看船夫把马车弄到渡轮的货舱里去。
江很阔,晚风有些大,带着些水腥味chui在谢西槐脸上,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变回了机灵又爱占便宜的谢西槐。他看看船夫,又看看盛凛,问盛凛:&ldo;你这几天对我很好啊,是不是在偷偷扣本世子的小花?&rdo;
&ldo;你不是不认吗?&rdo;盛凛牢牢牵着谢西槐的手,故意拆穿他。
近几日谢西槐怕自己突然疼了晕了,总要拉着盛凛走路,拉着拉着便也习惯了,信口胡诌道:&ldo;你定的小花规矩我当然是不认,可我自有一套规矩的。&rdo;
&ldo;哦?&rdo;盛凛给他面子,搭了一句。
&ldo;改天我得空,一一列出给你看,&rdo;谢西槐转着眼睛看盛凛,&ldo;如何?&rdo;
盛凛知道只要搭了谢西槐一句话,他就能自说自话到天亮,便敷衍地对他点点头。
&ldo;哎,&rdo;谢西槐却突然忧愁地叹了一口气,道,&ldo;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rdo;
盛凛转头瞥了他一眼,谢西槐兀自继续道:&ldo;就好像是在为一个义士饯行,带我吃最后一顿饱饭。&rdo;
话音未落头就被盛凛敲了一下,谢西槐看着盛凛黑如锅底的脸,捂着脑袋不说话了。
船夫将马车在货舱安顿好了,出来领着谢西槐和盛凛上船。
渡轮过江需要两个时辰,江上风波大,一走上去,谢西槐就觉得整个人都在晃,两人在靠窗的长椅边坐下了,谢西槐看着船窗外的低低的雨云和江水,问盛凛:&ldo;是不是要下雨了?&rdo;
盛凛看了看外头,道:&ldo;或许。&rdo;
他们沉默着在渡轮中坐了一会儿,乘客陆陆续续都上船来了,位子被坐了大半,船夫拔了锚,这就开船了。
船舱里人一多,空气浑浊了起来,谢西槐心中闷得慌,捋起袖子想散散热,一低头就看见了手臂上一块痕迹。
盛凛留在谢西槐身上的印痕都消去得差不多了,只有手臂上那块被盛凛吸出来的瘀血,转成了即将褪去的青huáng色,谢西槐小臂的皮肤极为细白,痕迹就显得很突出。
他心中一抖,静静把袖子放了下去,想把那羞人的印痕遮起来,却被盛凛握住了手腕,他拉过谢西槐的手,看着那片印记,还用手抚了抚,有些诧异地问谢西槐:&ldo;还没褪?&rdo;
谢西槐脸也红了,推了他一下:&ldo;还不是你。&rdo;
盛凛握着谢西槐的手臂,正好握住了那片瘀血,也不松手,&ldo;嗯&rdo;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谢西槐倒也没在意,只是心有余悸道:&ldo;这合欢蛊可太邪门了,我们后天总该能到青夷山了吧?&rdo;
&ldo;如无意外,明天午时就能到。&rdo;盛凛道。
&ldo;也不知……我还会不会那么痛,&rdo;谢西槐看着不远处一波打一波的江水,小声道,&ldo;若是再要那么疼,我还不如死了。&rdo;
感觉到盛凛抓着他手臂的手都捏紧了,谢西槐转头看着盛凛,认真地说:&ldo;只好加它八朵小花。&rdo;
&ldo;……&rdo;
谢西槐接触到了盛凛看弱智一般的眼神,gān笑两声才道:&ldo;本世子是苦中作乐,懂不懂啊?&rdo;
他就知道盛凛不懂,根本领会不了他这样阳chun白雪的幽默,可怜!
下船时,天也晚了,好在渡口边就有客栈。
谢西槐坐船坐得昏昏yu睡,靠在盛凛肩上打瞌睡,船靠了岸,他半睁着眼捉着盛凛的袖子跌跌撞撞跟他他后头走路,不时就要撞到盛凛的背。
临江的客栈免不了有股cháo气,盛凛要了一间三楼的厢房,谢西槐又累又困,走到一半都想手脚并用爬上楼了,看看盛凛边上引路的小二,想让盛凛背上楼的句子都在嘴边了,终究还是自己走上了楼。
一进房,谢西槐衣服也懒得脱就躺进chuáng里,盛凛走过来问他:&ldo;很累?&rdo;
&ldo;好累,&rdo;谢西槐抱怨,&ldo;你也不知道抱我上楼,非要我开口求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