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邯郸,东北边舞阳山,西北边邯泯河。
邯郸的形状比较特殊,像一张栀子、叶子,比较狭长、苗条。
邯泯河就像叶脉、中的主脉,从北边绕着皇宫、往南几乎流经整个邯郸。
邯泯河又有一些支流,以及一些人工挖掘引水的、与东北边舞阳山流来的几条河,共同组成整个邯郸城的叶脉,也是水源命脉。
京城最北边正是皇宫。皇宫南面,东边是中央衙门,西边是金吾卫。
皇宫南边正门承天门。出了承天门邯郸分为九个区。
北三区俗称王公区,正是诸王、公主、公侯等至少三品以上在京城也是最显贵一部分人,他们身份地位都离皇帝最近。离皇帝最最近的是内侍。
中三区俗称达贵区,同样是达官贵人,一个地位比不上王公,但人多,三五八个一块顶起来,顶起整个王公与皇帝。包括各种皇亲与亲戚,关系极复杂。
南三区俗称平民区,相对于贵族,平民百姓一百条命不如一条狗。
南三区真正名称,东边尚德区,中间明德区、明德区中间明德大街往北一直通到承天门,西边归德区。
邯泯河从东边流入归德区,往西偏南流出归德区、流出邯郸。
邯泯河南、归德区边上,有个特殊的地方叫浴德院。
浴德院占地非常广,相当于驿馆、行馆或使馆,凡外地、地方官、应召进京的、或外国使节来,都先在这儿住下。沐浴斋戒,等着皇帝召见。
浴德院离皇宫三十里,大概外地来的,也得在这儿监视检察,确定没问题,皇帝召见后,才能在京城自由活动。相比之下,学士能待诏金马门,情况不一样。
十月下旬,邯郸已是很冷,风利的像刀子,刮过光秃秃的枝头撕心裂肺。
浴德院其实很热闹,因为西边战事,因为回京述职,因为种种,院内大概住了七八成,早晚都有人欢笑、车马喧,京城繁华。
东南边一个角落,一个老旧的院子,地方挺大,后边还有一荒丘。院门口一个新挂上的牌匾“青墨园”,园内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枝头一群寒鸦。
树下一口井,井边一片青石台子,台上有泡好的衣服,一些不新鲜的蔬菜。台下一条小水沟,水面结了一层冰,旁边一溜枯草,一层霜。
今天又是阴天,天上好像有雾霾,又像要下雪了。
俞悦从屋里出来,头上戴着青色头巾,身上披着青色半旧的斗篷,脚穿一双青布厚底靴。挺标准的侍从打扮,眼色也有点青,一眼没瞧见几个人。
罗九肆之前催着、盯着他们赶紧进京,说京城都安排好了。所以只带了卓颖婖、双鱼、恬妡等十来个人。这院子确实安排好了,只是这会儿没见人,不知道躲哪儿做什么。这院子还需要收拾,不能就说他们偷懒。
至少没流落街头,邯郸寸土寸金,好了。
房子虽然老旧,五间正房不漏风不漏雨;床榻没有什么紫檀木黄花梨,也没有虱子老鼠之类。只要收拾一番,比青岩强。
屋里没有炭,棉被是旧的,这些都小问题,既来之则安之。
俞悦飞到树上,随手抓两只寒鸦,没准备吃它们。虽然没新鲜蔬菜、没肉,这看看周围空地不少,挖开种一些蒜、白菜,过一阵大概就有的吃。
没得吃也没关系,难道从种下去到能吃、中间这段时间喝西北风?就这么个意思,随遇而安。
庄上弦回来,高高的个子,半旧的狐裘;剑眉星目无尽冷酷,一群人赶紧现身。
一个二八少女穿着花裙子扭着小腰走到庄上弦跟前,温柔软糯的说道:“主公喜欢用什么样的枕头?什么样的被子?”
庄上弦一挥手,把美人挥出八百里:“寡人不近女色,只要女的下次都离远点,后果自负。”
一个精干的大叔上前:“主公对这园子有什么要求?”
庄上弦抬头望天,大叔也茫然望天。
俞悦从天上、树上下来,看看手里两只鸟:“要求你能照办?”
大叔姓唐名潽,是青墨园的二管事,略有点鹰钩鼻,脸上没肉,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能办的一定照办。”
俞悦不再抠字眼,虽然很多人是领了命令,但只要不自己特地作死,她也没兴趣和一般人计较。随便说道:“东边花园收拾一下,蔷薇架后面圈个鸡笼,养一群鸡鸭鹅。西边桃园收拾一下,开出几块地,你们会种地吗?”
一群人目瞪口呆,脸皮嫩的都被风刮红通通。
这儿是浴德院。虽然陛下是有冷落之意,墨国公不会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绝不可能。
这事儿传出去只怕也不好听,尤其西边在打仗,让庄家军知道,反正他们做不了决定。有人其实蛮同情墨国公,但有什么用?
唐潽反应快:“这要和郑同商量一下。”
庄上弦一股寒气爆发,唐潽霎时被掀飞,砸到后边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