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款款站着位僧袍整洁的和尚,见他们走来,指了指旁边的‘功德箱’,合掌说了句:“阿弥陀佛。”江渔抽了抽眼角。地球文化底蕴极深,糟粕精华去留不少,唯有与钱财有关的东西永垂不朽。天图內衫繁缛,被水浸湿甚是难受,他拧了拧衣角的水渍,皱着眉头说:“先让我们进去换个衣服,冷得不行了。”和尚缓缓摇头,又‘阿弥陀佛’了一下。天图:“”江渔看了他一眼,开口:“你没钱?”天图:“”谁执行官出门带钱啊。江渔脸色微沉:“那你还跟我们出远门?”天图:“”不是跟着,是伺机而动寻找证据。江渔几不可察瞥了一旁拧水花的宋长安:“你师父平时怎么教你的?”天图一阵心虚,可心虚完又察觉不对,对着师娘、啊呸!对着这个通缉犯,他竟代入小辈身份,说话都没了底气!这样当然不行!他是圣迹执行官,要端出执行官的架子。他细细思考以往师父的风姿,板着脸开口:“注意措辞,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江渔嗤笑一声,走到功德箱旁抬起联络器刷了一下。然后嘲弄看着他,满脸写着‘那你自己付钱。’天图:“”宋长安可能因为冷的缘故,脸色比以前更苍白了,刚才还咳了好几下。他低笑了一下,路过天图时好心提醒:“现在只有他有钱,我建议你服个软。”天图原本只是胸闷,听到师父的话,顿时瞠目结舌:“服、服软?”这简直不像师父说出的话!圣迹的主心骨,天字营的指明灯,宋长安哪怕面对圣帝都不见半点敬意,谈话间甚至隐隐压下圣帝一头。这是怎么了要服软?!很难形容天图此刻的心情,这种感觉就像某个普通学生突然有机会跟学校风云导师近距离接触,却发现这个导师并没有想象中神秘高冷,原本建立起的信仰和滤镜碎了一地。宋长安微微挑眉:“不然呢?站在四面透风的门口听冷雨?”天图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宋长安正要往里迈,却被那和尚伸手阻拦:“施主,你们只付了一人的香油钱。”他脚步微顿,望向江渔,与一双略显兴奋的黑眸对了个正着。宋长安:“”江渔的气息略微跳跃,面无表情开口:“服软。”天图出离愤怒,比自己受到屈辱还愤怒:“你跟谁说话呢!”然后他就看见皎皎如明月的师父弯了弯眼角,毫无负担的说:“求你了,让我进去吧。”天图:“”这。这很难评。·最后都进来了。天图板着脸说了句‘请帮我付钱’,江渔便不再为难。寺庙很大,红墙青瓦,屡屡白烟穿过雨雾升上云天。清脆的木鱼声与和尚念经的嗡嗡声四面八方萦绕。离佛堂还有一门,门边立了块石碑,密密麻麻刻满了字。石碑顶部泛黑残损,看起来经常被人摩挲。江渔凑近看了看,又是关于瑞安的事迹,大致与《圣迹通年史》相同。“这是什么?”江渔问。天图走近看了一眼,没好气的答:“瑞安石冢,你的通年史怎么学的?”江渔听到是‘石冢’,蹙眉撤后两步,问:“既然刻了石冢,为什么不供奉殿堂?”天图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大奸人怎么配上殿堂,你是不是真没读过通年史?”其实转念一想也能明白,江渔只是觉得古怪。‘冢’是亲近的人为纪念死者而立的碑,如果恨他入骨,那没必要立个石冢。既然立了石冢,那没必要置于门边风吹日晒。矛盾至极。天图翻着白眼推开江渔。江渔被他推了个踉跄,看到天图在墓碑顶部拍了两下。“你在干嘛?”天图没理他,兀自朝厢房走去。他浑身湿透难受得要命,哪有功夫给学渣科普圣迹常识。江渔微微皱眉。“去晦气。”温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江渔偏头一看,宋长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他皱了皱眉,觉得宋长安靠得太近了又不想挪开,抿唇问:“这是什么说法?”宋长安笑了一下:“圣迹习俗,说是寺庙乃清净之地,任何晦体不得入内。瑞安是圣迹大奸人,污秽业障集齐一身,有吸附晦气的功能。所以每座寺庙都会在门口立瑞安石冢,在顶部拍两下可以去晦,跟柚叶去晦一个道理。”江渔一阵无语:“柚子叶在古代寓意祈福、好运,所以用于去晦。圣迹倒是另一个极端,真不知道造出这个习俗的人在想什么。”宋长安微微一笑:“我也觉得。”最后两人都没拍,大逆不道迈入里堂。三人到厢房换好干净的衣服。屋外依然暴雨倾盆,好不容易干干爽爽,哪怕是江渔也不愿急赶出门。于是江渔提出逛逛寺庙,宋长安欣然陪同,天图也不会独自离去。一时间三人氛围还算和谐。这座寺庙不算偏僻,同时上香的人很多,他们路过一座宽敞的堂厅时,看到不少避雨的公民顺便拜佛求愿。江渔不喜欢凑热闹,但天图看到堂厅供奉的佛身时,有些迈不开腿。“执法天佛。”天图别别扭扭的看了江渔一眼,“我进去拜拜。”江渔斜了一眼乌泱泱的人头,说:“我们不进去。”天图神情神情非常犹豫,又担心他们跑了又不想过执法天佛而不拜。接着天际响起一声闷雷,天图料想他们跑不了,瞪了江渔好几眼,拨开人群挤进去了。江渔当然不会在门口等他,正准备拉着宋长安离开时,忽然挤来七八个中年女人,硬是堵住离开的路。江渔的神情顿时沉如黑水,宋长安在旁边笑了一声。他懒得开口,又见妇女正排队进堂,索性靠在门边等她们进去再离开。宋长安笑吟吟陪着他。等候空隙,几个妇女聊起了天。“怎么突然下大雨,明明圣迹的天气预报是晴天。”“还说呢,今天出门碰上安程,她还提醒我带伞,要不是她丈夫突然出来,我肯定回头拿伞了。”有个妇女面露惊讶,压低声音:“安程也出来了?汤涛亿居然愿意放安程出来?”另一个妇女说:“汤涛亿跟着呗,我都撞到好几次了。”“这才奇怪呢,汤涛亿没有跟着,她自己出来的,好像也是来寺庙吧”“什么?!这可真是开了眼,安程现在也在寺庙吗?”“那还有假!唉汤涛亿真是好命,长那模样又没有钱,竟然不声不响拐了个那么漂亮的老婆。现在靠安程嫁妆过得人模狗样,出门遛弯都揣着bw飞行器钥匙,当谁不知道他以前什么货色似的。”“也不知道安程看上他什么了,当初安程跟杨家小子回来,我还以为来大明星了呢。她跟杨家小子郎才女貌,怎么想的出轨汤涛亿。”江渔和宋长安蹲在角落,被迫听了个全程,两人都不甚在意。妇女之间的家长里短半真半假,这个故事偏离实际太过离谱,吹嘘的成分大于真实。轮到这帮妇女进堂后,总算让开一条路。江渔直起身,拉着宋长安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安程!!!”猎奇故事听了全程,江渔和宋长安都忍不住回头,一眼便看到故事主人公安程款款等在堂厅门口。这时,沉寂许久的系统忽然尖叫——【宿主!那个女子有异常!!】【作者有话说】哒哒哒哒哒哒pia脸预备备(凤凰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