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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页(第1页)

嗯?江渔来了兴致。“试试看。”【好的。】一道蓝光在脑域闪过,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像抹去氤氲的玻璃,骤然变得清晰。与此同时,大段图像走马观花似的涌入大脑。禹代(2)这些画面内容很多,全都是学堂的琐事。比如江月经常给老学究送枣泥糕,凶巴巴的老学究其实很爱吃甜点。比如江月与同堂的男子辩论,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比如老学究在课上叹气,惋惜江月为何是女儿身,否则科举放榜必有她一席之地。等等。无数的片段表达了一个意思:江月很有读书的天赋。从江宝儿和江玉儿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脸色推算:江月的功课应该吊打他们。江渔记得科举还有两年,此时江月和自己应该在学堂上学,怎么有功夫在别院吃东西?于是他就问了。江月叹气,无奈的替江渔捋顺头发,说:“今日是礼拜,就算不是礼拜,我们也不能去。”江渔皱眉:“为什么?”江月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脸颊的疤,倾国之姿初见端倪。她低声说:“大娘子说女子读书无用,早就不让我去了。而你”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还太小啦。”恐怕不是太小了。江渔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从小被人叫着‘傻子’长大,又因为不爱说话,别人欺负也不会还嘴。久而久之,连家主江浪也以为他脑子有病,连着江月一起‘辍学’了。“快吃吧,我给你做点其他的嘶。”受宋长安的影响,江渔对痛呼的声音十分敏感。他抬头看向江月,问:“你怎么了?”江月拉下宽大的袖子,遮住遍布乌青血痕的手腕,笑说:“没什么,别担心姐姐。”江渔对扮演小时候的自己没兴趣,起身问:“有药吗?”江月愣了一下,连忙说:“姐姐真没事,用不着上药”江渔平生最烦以宋长安为代表有事装没事的人。正打算揭穿她的谎言时,破烂的院门传来一阵哭喊声。“姐姐”一个瘦小的男孩冲进院子,一把扑在江月身上。“嘶”江月原本就浑身是伤,男孩手脚又没个轻重,她肉眼可见的退了几步。“干嘛呢。”江渔拉开男孩。男孩起身瞬间,他看清了这张脸,也看清了那双倒吊三角眼迸出的恨意。阿武。阿武的脸和阿武的人,对幼年的江渔来说是毁天灭地的存在。陡然看清他的脸,关于此人的记忆呼啸而来。他是江家家主江浪醉酒后和一个婢女生下的孩子。长相奇丑无比,身形瘦小,远远看去像一只瘦黑的猿猴。整个江家,除了江月,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可幼年的江渔却宁愿姐姐从未见过此人。阿武自卑又懦弱,他把江月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求她解决。他明明知道江月替他出头会招来江玉儿的报复,却对那些伤痕淤青充耳不闻,仿佛只要不提、不看、不听就能假装风平浪静。因此尤其厌恶江渔。在他看来,江渔就是搁在他和江月中间的绊脚石。要是没有江渔,江月就能满心满眼都是他。小时候的自己对此什么想法,江渔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他差点捅死这条深渊里的蛆虫。主母替江月张罗婚事,对方是个清苦的读书人。按理说,以江家庶女的身份下嫁农户,称得上奇耻大辱。但爱读书的江月却很高兴——能读书又家世清白,比她预想的好多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婚事是柄杀人的利刃,揭开新娘盖头的不是新郎,而是几个面露□□的流浪汉。这场婚事,是主母的阴谋。江月小心甚微,步步为营,依旧逃不过悲惨的命运。悲惨的尽头,是哪怕容颜尽毁也掩藏不住的出尘身姿,是江玉儿扭曲嫉妒的丑陋嘴脸。阿武,是这场阴谋重要的一环。他作为陪路人,为接亲的伙夫指路,亲眼目睹江月的惨案。年幼的江渔似乎质问过他。阿武的回答是:月姐姐高高在上,像不染凡尘的天神。只有跌入泥潭,我们才是平等的。我不嫌弃月姐姐破布之躯,她在我心中永远圣洁。当晚,江月用匕首结束了自己性命。思及此处,江月冷冷的望了阿武一眼。阿武被江渔的眼神惊得一颤,立刻收起眼底的恨意,瑟缩着躲在江月身后,开口:“渔哥哥,你为什么这样看我,阿武是不是长得很难看?”江月听到他又开始自怨自艾,连忙安慰:“阿武不难看,你有一颗赤诚之心,这比什么都重要。”阿武低头,低声问:“真的吗”“你觉得呢?”江渔嗤笑,打断他,“你照过镜子吗?镜子里的你长什么样不清楚吗?”阿武闻言脸色大变,原本就丑陋的五官扭曲狰狞。江月‘嘶’了一下,瞪了江渔一眼,“小金鱼,这样说话很无礼。”阿武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刚要开口——“你进来干什么?”江渔捻了捻发梢,仿若没看到他控诉的神情,漫不经心的说,“不是为了弄疼她的伤口再委屈一番吧?”阿武:“”“姐姐,我弄疼你了吗?”阿武小心翼翼的看向江月,“我没看到姐姐的伤口。”江月讪笑:“我没事,你快说吧,找我做什么?”阿武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没事就好姐姐,玉儿姐姐又来我院子了!”江月微微皱眉:“她找你做什么?”阿武的三角眼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光:“我也不知道,今日小寒在我院子收枣泥,玉儿姐姐看到了,硬要划破她的脸。”“什么!?”江月眼珠都瞪大了,“你怎么不早说!快走!”她急匆匆的往外走,阿武妒恨又得意的看了江渔一眼。随即跟了出去。不急。江渔徐步走着,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暗光。一个都不会落下。·小寒是阿武的贴身婢女。江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每个出生的哥儿姐儿都有同龄的侍从伺候。江月和江渔的生母是被贴身婢女害死的,他们早早遣散了自己的婢女。阿武倒还留着。只是小寒三天两头受罪,每次解围出头的都是江月,这次也不例外。江月来到隔壁院子,院子围了一圈侍从,江玉儿端着那副温柔怜悯的样子款款而立,面前却压跪着一个清秀的少女。腰粗膀圆的女婢手握瓷片,正要在少女脸上划下第二道口。江月又惊又怕,厉声大喊:“住手!”所有人都望向她,那犹如神女一般的赵玉儿也缓缓侧头,倏地笑了一下:“月姐姐?你怎么到阿武院子来了?”江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焦躁与不安,低声说:“玉儿妹妹,小寒虽然是阿武的婢女,但自幼与我们一起长大,在我眼里称得上半个妹妹。她究竟做了什么惹玉儿妹妹生气,不如说我听听,我再好好教育她。”江玉儿一眼不眨盯着她的脸,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冷笑道:“我路过此地,看到这小蹄子偷用你的粉黛,替你教训一顿罢了。”江月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小寒。小寒眼里闪过一丝屈辱,但一句话也不解释。江月叹气:“要是果真如此,还要多谢玉儿妹妹替我出气了。只是那盒粉黛是我送她的,你误会了。”江玉儿抬手捂嘴,故作惊讶道:“哎呀,竟然是我误会了。真是白忙活一场,走吧。”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离去。但在场都习惯她的莫名其妙,等最后一个女婢离开别院,江月和阿武立刻围到小寒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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