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知道,这一曲,是她的告别。
若水畔相遇的二人,终究是错误。
她看向康笛,忽然不敢想象……
“曲已弹完,不如红棠姑娘,给我们说说,你的身世吧?”元清再次不合时宜地打断。
“女侠说笑了,我的身世怎足为外人道,不过是穷苦出身罢了……”红棠话虽婉转,语气却凌厉。
元清只是笑笑,看似毫不在意。
在她身旁的池云畅却突然开了口。
“我若没有看错,红棠姑娘出身水月庵吧。”池云畅抱胸坐在元清身旁,目不斜视地盯着红棠。
红棠在宽大的袖子下攥紧了手,面上却并不显露,“少侠说笑了,红棠怎有那命,在水月庵呆过……”
池云畅毫不留情地戳穿,“姑娘弹《若水曲》的指法是水月庵特有的。”
池云畅虽和祖母隔着山高路远,不算太相熟,但是他的母亲是会弹箜篌的,曾为他弹奏过,指法确实很独特。
池掌门说是水月庵的特有指法。
他母亲总共就弹过一次曲子,他当然印象深刻。
红棠冷笑一声,眼睛闭上。
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指台下飞身而去。
……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之中,显得若隐若现。山巅上的树木沐浴在露水中,青翠欲滴,宛如一幅山水画卷。
水月庵就是坐落在这样的山头中间。
红棠刚到庵中月余,正坐在庵中的祠堂学着曲艺。
她祖籍青州,从小流落烟尘,一直跟着戏班来到新昌,因流年不利,戏班解散,她再次孤身一人。
后庵中的大尼姑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
水月庵中的岁月不似外人道得那般神仙。
几十个姑娘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生出隔阂。
总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起来。
今天你拿了我的缠头花,明天我穿了你的绫罗缎。
岁月悠悠,倒也漫长……
红棠记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庵中发生了变化。
大约是在大尼姑过身后,庵中另一位要强的尼姑掌管了大局。
那位尼姑姓周,张了一双精明利益相,红棠一见到她,就感觉再次回到了烟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