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淡然道:“前辈已经欠我们一个人情了。再者,这个话题白天的时候,前辈已然提过。”
解千愁又急又气,他纵横江湖,从来只有人求他,没有他求人的,如今偏偏只能耐着性子,磨着清酒:“唉!你这小丫头怎么就说不通,你说!你要怎样才答应将这酒给我。”
胃口吊到这时,清酒心下觉得够了,长身昂然:“我要前辈一层功力。”
解千愁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声音厚重如洪钟:“好狂的丫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解千愁有意显威,大笑之时,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内力,强劲的声道将木屋震的咯吱作响,如风中枯木,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唐麟趾住处离得最近,早察觉不对劲,闪身到门外,叫道:“清酒,鱼儿。”
清酒道:“无事。”唐麟趾往里一探看,见是解千愁在房内,心下奇怪,索性便守在了门外。
清酒道:“我可以将这酿酒的法子交给前辈。”
解千愁眉梢一颤,却忍了下来,脸上不动声色,一手背起,捋着胡子尖:“老头子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功力再强,也不能带进棺材,这一身功力实也没那么重要。但是……”解千愁一顿,声音沉沉:“你若有所耳闻,就当知道老头子的毕生功力,这江湖上仅有三人能与之相敌。若能得我一层功力,江湖上各派人士必然争相前来,什么样的条件不愿与我交换,稀世珍宝不过黄土也一般。这不是我夸大,只是要你知道,你一张酒方子要换我一层功力,何等狂妄。”
清酒道:“那前辈是不愿换了?”
解千愁眉心又是一抖,忙要挥手否认,好在止住了。他本想要压压清酒威风的,奈何清酒一派淡然,毫不在乎的,软硬不吃,偏生他自己又给人家拿捏住软肋。不情愿被一个小辈这样牵着鼻子走,但那酒方子他又想的五脏六腑直痒痒,于是说道:“老夫的功力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你……”
清酒道:“前辈要传功力的不是我。”
解千愁诧异道:“不是你?”
解千愁不信,功力是个好东西,虽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且传功之时险难万分,受了功力之后要炼化融汇与自身功力为一体也是不易,但平白得着别人高强功力,谁人不想!更何况是他解千愁的内功,虽只一层,也是寻常人不能及的,谁不动心:“你费这么大功夫,倒头来是为别人做嫁衣,谁这么大面子?”
清酒笑了一笑,说道:“怪晚辈没说清楚,前辈若要交换酒方,须得传一层功力予她。”
解千愁见清酒一指,指的一旁床上坐的人,这人比清酒更加年轻,不禁皱起眉来:“你越发戏弄老头子了!你道这功力说传谁就传谁的么!”他是先前与清酒交手,见她功底不弱,衡量传她功力倒也可行,否则若是资质稍差,不但受功的人有危险,传功的人也有危险。
清酒温言道:“前辈不如先瞧瞧可不可行。”解千愁将信将疑的上前来捉住鱼儿左手。鱼儿先前因清酒说要将功力从传她,惊诧的站起,看向清酒,见她满眼笑意,一切所为,竟是为了自己,又惊又喜,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直直的看着她。
解千愁捉着鱼儿的脉探了一会儿,一挑眉,道:“咦?这,好!”摸着鱼儿小臂骨头,点头道:“嗯,难得”又换了鱼儿右臂,说道:“不错。”
解千愁先时并没有仔细瞧过鱼儿,现下将她面目细细瞧来,拢着眉头,沉吟半晌,心道:“这小娃娃瞧着怎么这么面善?”
思想半日,越看越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清酒道:“前辈是应允了?”
解千愁虽然十分满意,但也不愿这样简单的认了,入清酒的套,轻声一哼,一甩衣袖,说道:“老夫的功力岂是能随便传人的。”说完,竟是又直接从那窗子跃出,翩然而去了。
鱼儿叫道:“清酒。”
清酒摇头笑道:“睡罢,今夜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了。”
两人复又安然就寝,鱼儿缩在被子里,一双明亮的眼见探在外边,偷瞧清酒睡颜。清酒未就这事做任何解释,然而一切尽在不言中,鱼儿看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库,右手将佛珠靠在心口,心底暖意流淌。
到得第二日,晚间要过除夕,众人自然不想这除夕过的太过清淡,但解千愁这隐居的地方只一些米面,些许腊肉和瓜菜。
齐天柱、唐麟趾、莫问、厌离跑去山中狩猎,余下清酒三人,在屋中打扫,倒似个过新年的热闹样子。
鱼儿将住屋收拾妥当,去堂屋时,发现花莲在木板子上揉面,鱼儿问道:“是要包饺子吗?”
花莲笑道:“鱼儿想吃饺子吗?”揉面是个力气活,那团面在花莲手中被揉圆搓扁,手法十分的娴熟。花莲回头来朝鱼儿笑,说话一点不气喘。
鱼儿道:“我来帮忙。”拿起另一团面也揉了起来。
花莲道:“这不是来包饺子的,是清酒用来做长寿面的,你若想吃饺子,留一点面来,叫清酒给你包饺子。”
鱼儿疑惑道:“寿面?今日是谁的生辰么?”
清酒从外走进来,手中竹篮装着几块豆腐,见两人都在揉面,将竹篮放在一旁。
鱼儿见清酒进来,叫道:“清酒。”
清酒将她脸颊一掐,将鱼儿面上沾染的面粉抹去,说道:“好了,不用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