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形象真是不错呀!说是要好好生活下去,却一天都过不了!&rdo;
在平时,如果他这样挖苦她,她会立即皱起眉头,脸也会变得通红通红的,然后用尖利的声音高喊着丈夫的名字,于是两个人的&ldo;战斗&rdo;就开始了。可是,奇怪的是,惠灿平时的那种锐利的目光、尖利的叫喊声并没有出现。她只是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像是一下子猜中了什么似的表情。
&ldo;那是什么呀?我脸上粘着什么呀?&rdo;
她跟往常一样,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尚永这才开始暗暗担心起来。不会只是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而身体内部有什么地方出了大问题吧?于是,他走到她躺着的病床边上,抚摸着她的面颊,忧心忡忡地问道:
&ldo;惠灿,你哪儿不舒服呀?没事吧?&rdo;
就在这时,惠灿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用极其夸张的动作将停留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打开了,就像打掉了一只在脸上爬的虫子。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他大吃一惊,接着就发火了。
&ldo;你这是干什么?&rdo;
尚永愤怒地质问着惠灿,而惠灿却在看着他,就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他一样。那一刻,她的眉毛好看地蹙了起来,而且开始挠自己的头发,就像以前碰到困难时那样。然后,她带着一副真是一无所知的表情,对两年来同床共枕、一起生活的丈夫这样问道:
&ldo;嗯……对不起……请问您是谁呀?&rdo;
惠灿打起精神从病床上起来之后,刚一坐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一开始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尚永并不怎么惊讶。因为,在遭受离婚&ldo;炸弹&rdo;袭击之后,尚永变得对什么事都毫不惊奇了,他以为妻子又在开玩笑呢。
&ldo;怎么?是想对我开个玩笑,作为死而复生的纪念?&rdo;
可是,听完惠灿下一句气鼓鼓的回答,就会发觉情况正在变得极不正常了。
&ldo;我可没有和陌生男人开玩笑的恶习!这里是哪儿呀?好像是哪个医院的病房。&rdo;
惠灿注视着这个初次见到的英俊男人。他像是遇见了鬼一样,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有着随意而又散乱的头发、又粗又浓的眉毛、异常坚毅的眼睛、高耸挺立的鼻梁、宽阔的肩膀、与她站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的长腿,穿着舒适的v领棉t恤和牛仔裤,着装很朴素,式样却很新颖。就在惠灿一脸迷茫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他的时候,他飞快地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的脸和眼睛,像是要看穿她一样,直到她开始摇晃自己的脑袋。
&ldo;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rdo;
那一刻,惠灿心想,这个奇怪的男人是不是想挨上一巴掌呀?她装作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很神气地扬起下巴,清清楚楚地回答说:
&ldo;我说的是不知道你是谁!在我叫喊之前,把你的手放开!我觉得很疼!&rdo;
尚永放下手来,接着就去按呼唤医生的呼叫铃。在使劲按了一通呼叫铃之后,尚永回过头望着惠灿,脸色变得极其僵硬可怕。
面对他那张可怕的脸,惠灿壮着担子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ldo;大叔,您到底是谁呀?&rdo;
&ldo;大叔?&rdo;
听到同岁的妻子叫他&ldo;大叔&rdo;,尚永感到心里很受伤。面前这个该死的女人以前也曾经这样打击过他,当时她眨着乌黑的清澈无比的眼睛说:
&ldo;现在我太讨厌你了!连你的名字我都想完全忘掉!&rdo;
他注视着这个连自己丈夫的名字都想完全忘掉,并且最终如愿以偿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接着,他满含痛苦的回答像惊雷一样传到了惠灿的耳边。
&ldo;我?我是你的丈夫呀!&rdo;
&ldo;丈……夫?&rdo;
听到这个生平第一次相见还不到十秒钟的男人说出这种荒唐可笑的话,惠灿好一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半分钟左右,她才针锋相对地问道:&ldo;大叔,您在和女孩子开玩笑吗?&rdo;这时,病房门口传来的欢快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ldo;呀!姐姐!你醒啦!真是侥幸呀!我刚才要买些饮料,就去商店了。你看,姐夫!姐姐可以叫做不死之神吧?&rdo;
说话的这位女孩是惠灿的妹妹惠媛,比惠灿小五岁。她头发已经褪色发黄,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牛仔裤,手里正捧着三罐果汁。她把其中的一罐递给了刚刚恢复神智的姐姐。
&ldo;姐,你要橙汁,对吗?怎么?不喜欢?&rdo;
惠媛觉得,唯一的姐姐惠灿撞到树上却还能安然无恙,真是太幸运了。至少,在姐姐惠灿一脸茫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对她说出下面这番话之前,惠媛还正这么想。惠灿也没有要接递过来的果汁罐的意思,对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问道:
&ldo;大姐……你是谁呀?&rdo;
&ldo;大姐?!&rdo;
不一会儿,医生们跑了过来。
&ldo;柳惠灿,你知道这一位是谁吧?&rdo;
一位头发稍微有点秃、长得就像电影人物的医生,用手指着满脸怒气的尚永对惠灿问道。医生刚问完,惠灿就认真地摇起头,头发摇得都飘起来了。
&ldo;不认识!你是说我刚见到的这位&lso;大叔&rso;吧?&rdo;
听到惠灿残忍的回答,尚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医生于是指在第二个人身上。那是惠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