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生死簿实用,我们每年向上头还旧换新,也不至于越攒越厚,方便携带。”霍文说着往书尾那侧走了过去。“哎?老大,忘了问你,你怎么想起要来查因果册的?从我做无常使者那会开始,业内不是行着一句话嘛,‘改命改运因果不定,己因结己果无解也’。因果册的纪事是不全的,就连阎王都要配合天眼铜镜核查。”“嗯我知道啊,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件事。”“什么事?”霍文抬头,看向因果册使用说明,答道:“陈瑾到底什么时候死的。”因果册只显现已死之人,所谓的纪事不全,是因为自己的因结自己的果,若是他人的因刻意干扰自己的果,册上有果无因,所以对无常判官们来讲因果册在工作中是真没啥用。“啊?生死簿上不是有吗?”桑槐京二丈摸不着头脑。“陈瑾的魂魄被动了手脚,而且尸体烂成那样,定有古怪,因果册唯一万全的一点,便是亡者的业果,有人能利用法术骗我们,一定也有办法延长死时。”霍文照着使用说明准备捏诀念咒。桑槐京忽然茅塞顿开,两手一撞悟道:“我知道了!其实你是想查陈瑾的魂魄在哪里?”霍文一记眼刀飞过去,朝桑槐京做了个噤声手势。桑槐京抿住嘴,他算是明白了,想准确定位陈瑾的魂魄,用冥界的那些寻魂法子不是会欠人情就是会留记录,他们两既然钻了黑叔给的空子,就绝对不能再让别人知晓这件事,所以霍文才会想到利用因果册来查。果然多干几年积累的经验够吃点老本。whoareyou?7桑槐京搭载霍文,不急不躁驶着那辆银灰色的破捷达来到了南城西区与北区的交界处,同时这片区域也正是他们另两位同事,虎司使和胡司使各自管辖地的交界处。两人的车停泊在了路边,被周遭的住宅楼所包围。坐在车里,霍文看了眼时间,搔了搔鼻头,刚过中午,还早得很。他又瞄了一眼对面住宅楼的大门进口,保安正在精神抖擞的站岗中,这大白天委实行动不便啊。桑槐京伸头,望了眼当空的大太阳:“老大,我们来得是不是也太早了?”一旁霍文支起呵欠,顺势传染给了桑槐京,搞得两人前前后后连着打了好几个。霍文揉着眼角余泪,阳光晒得他暖洋洋的,他放下座椅靠背,边定手机闹钟边困倦道:“不急,轮流值班补觉,怎么也得待到个晚上九、十点再开工。”桑槐京不满地盯向抢先一步揣手睡觉的霍文,幽怨应了声:“哦。”陈瑾的魂魄无疑是被谁带走了,而明明是意外致死的徐爱梅,她的魂魄竟不归无常部负责,名字硬出现在了判官的生死簿上,显然算作非自然死亡。但霍文和桑槐京上门收她时,生死簿上的提示加之听闻她自己的描述,都不像是被谋害,那为什么最终徐爱梅还是归到了他们判官科的手上呢?直到两人翻了因果册,才搞了清楚。因果册虽纪事不全,可简明扼要,册子上记载了陈瑾一个半月前就被谋杀身亡了,但身死魂移,移到了他们此时盯梢地这片住宅楼中的某一户里,再结合他们收错的纸扎陈瑾,两人大致拼凑出了真相。地府的因果册只显死人因果,至于活人的,那都摆在天界,只有人死后,关于此人的那部分因果才会转入冥界,两人自然也无法探究究竟是谁对陈瑾的魂魄捣了鬼。结合生死簿,他们只知一开始,由谋杀陈瑾的凶手将她的尸体砌进墙里,尔后有谁来到了凶案现场,故意留下纸扎意图欺蒙冥官,还利用某种术数带走了陈瑾的魂魄并为其续命。尸体被凶手砌进墙内恰好配合上了为陈瑾续命的手法,只要尸体不被人界暴露,就不会触发到生死簿,至于留下的假魂魄纸扎,恐怕是以防万一用作拖延时间的。霍文和桑槐京猜测,陈瑾还尚未完成续命,应该仍处于魂魄与载体的融合阶段,如果陈瑾已经完成了续命,那么即使她的尸体在人界暴露,生死簿也断不会被触发,她的名字根本上不了册子。正因续命步骤未完成,所以墙的意外坍塌导致她的尸体滚落,吓死了徐爱梅,才将她的名字触发到了生死簿上,而徐爱梅也因此变成了被间接害死的亡魂,一并上了判官科的生死簿。为陈瑾续命的人不知何原因没有及时带走陈瑾的尸体,而是选择顺势为之,留下假纸扎作为防御机制。这个人本想在生死簿被触发的时候,利用假纸扎好争取时间尽快完成续命,但绝没料到障眼法会被识破的那么快,故霍文、桑槐京二人也颇淡定,不赶着白天动手,以免在人界一个不当心引起异象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