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掌心。腕间翡碧色水灵珠似受到牵引,同声共颤。
那滴泪,是他在洞庭湖底流下的。
多少年,多少年了。润玉猛然握住掌心的珠子,拳头微颤。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风停水止,润玉绷紧全身缓缓的舒展开掌心,剔鳞拔角的痛楚从心底一点一滴的泛上来,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那种感触他都无法忍受,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握,两颗珠子在他掌心瞬间化为纷飞碎片,流光里浅浅交融,滚开的沸水里仿佛注入一湾清流,虽不足以平复蒸干血液的烧灼,却以一种温柔之势将撕心裂肺的苦楚包裹。
另一滴,它那大意的主人正在四处寻它。
直到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从痛楚中回缓过来,润玉闭了闭眼:&ldo;魇兽,将邝露叫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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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看看身上的青衣,摸摸头上的钗子,不显眼啊!陛下为何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
&ldo;邝露身上有哪里不对吗?&rdo;。
润玉目光清冷:&ldo;窥视上神,邝露你可知罪&rdo;。
&ldo;邝露知罪&rdo;微低着头回思着哪里有错,继而等了半天没等来天帝接下的问责,抬头明媚道:&ldo;陛下只管治罪,只要陛下开心&rdo;。
润玉挑了挑眉:&ldo;璇玑宫这般清冷,并不适宜你的性子,你想过要离开这里吗?&rdo;。
年岁久了,邝露跟着他,虽都是淡淡然四平八稳的口气,但她却能分辨出他何时高兴何时不高兴,此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ldo;近日来正在深思这个问题&rdo;。
润玉细细的看了她一回:&ldo;可有结论?&rdo;。
邝露道:&ldo;执意追随陛下是我有生以来做过最有恒心最为努力的一件事,邝露却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即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这种挫败不能因为我不去正视而有所改变&rdo;。
润玉微收的唇角有些讽刺,对自己的讽刺:&ldo;所有的事当时觉得难过,过后再想起,也不会很难过是吗?&rdo;。
&ldo;应该是这样的,但万事万物皆有例外,等我试试才能知道&rdo;。
润玉竟是有些无言以对,半响道:&ldo;你可愿随我去一趟洞庭湖&rdo;。
邝露眼珠明亮,抖擞精神:&ldo;不论陛下去哪里,邝露愿誓死追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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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两岸青山排沓,清风徐徐,一眼望去万顷碧波,漠漠生烟。
千年来洞庭似乎从未变过。
润玉眼观连绵青山,耳听潮涨潮落,冰蓝色的眼眸满盛了一湖洞庭水,温软如波。
每当这时候,邝露就会很安静的跟在润玉身后,欣赏完湖光山色后转而欣赏山水里如琢如磨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