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满城谁不知石家富得流油,你不会是在诓我吧?刚我跟后面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要拐弯去找小翠!”
秦武眸露寒光,拇指的老茧在闪烁着寒芒的匕首上来回摩擦。
石朱感觉那匕首好似下一刻便要抵在自己脖子上,这会他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一门心思地想着证明自己没银子,找不了小翠,好叫面前这俩恶鬼放过他。
“真的,我祖母掌管着库房钥匙,这几日家中钥匙一次次拿出来,一箱箱银子从库房中抬出去,整个库房都快要搬空了,哪还有什么银子去找小翠?两位大侠,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还在骗人!”
秦武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稍稍用力,刀尖在颈部堆叠的肥肉上戳个小坑。
“谁不知你们石家手眼通天,连县太爷轻易都不敢得罪,用得着搬空库房去另寻泰山?”
“千真万确,淮河春天决个口子,这可都是我们家石料的事。祖母说,河道那窟窿,得用真金白银去填。”
“你们家石料?”秦武匕首微微松动。
“是啊,那石料是特意做薄的,石头也是用的最松软的材质。开采起来好采,省钱不说,放河道上没几年冲坏了,重修河道又是一笔银两。我们石家还有白……”
脖子上的钝痛散去,危机暂时解除,石朱稍稍恢复神智。
他想起祖母一反常态地严厉,叮嘱他绝不能将自家与白大人的关系说出去,不然就再也吃不到庆丰楼,再也逛不了春香楼。
“没,我什么都不知道,刚那些都是胡话。”
是不是胡话秦武心里有数。
石家真正的掌舵人是家主,石朱这个嫡长子不过是个废物,今日能从他嘴里问出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
当下秦武也不跟他计较,而是恶狠狠威胁道:“我不管什么真的假的,你要再敢去找小翠,下次这刀可不就只抵在你脖子上了。”
石朱仅存的那点智商全用在否定上了,这会劫后余生,庆幸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想其它?
当下他小鸡啄米般点头,指天发誓一定不会再去找小翠。
“莫非你当真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问出消息的秦武丝毫没打算放他回去,万一他回去报信,被石家真正聪明的人知道后,那不得打草惊蛇?
在石朱的连番哀嚎下,他将其绑在了乱葬岗深处的一棵树上。
这头猪作恶多端,甚至还敢调戏他们世子上了心的姑娘。要不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绝不会只挑这般轻松的惩罚。
他觉得惩罚太轻,可这对石朱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反过来,做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难免对鬼神有些畏惧。孤身一人被困乱葬岗深处,面对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墓碑,石朱吓得浑身颤抖。
手脚逐渐冰冷,他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被自己折腾死、一卷草席子扔到此地的丫鬟们团团围在身边,满脸血粼粼的,眼神怨毒地看向他。
“别……别过来。”
鬼哭狼嚎声响起,乱葬岗闹鬼传闻又起。原本抄近路走这边的人如今也纷纷避开,以至于后来石家费了好些周折才找到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秦武审问石朱的同时,庆丰楼内的阿桃三兄妹被请到了二楼朝南最大的那间包厢,掌柜的亲自上门招待。
“方才让几位受惊,都是在下照顾不周,今日这顿就算庆丰楼做东,还请几位贵客随意享用。”
这是掌柜找得理由,虽然略显牵强,但总归还算合理。
“阿桃想吃什么?”
陆传将神思不定的林青山让到主位,然后与林青招一左一右,成功抢占阿桃旁边位置。
庆丰楼对常人来说算贵,可于他这个翡翠阁少东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从小吃到大,他对里面很是熟悉,这会主动给阿桃介绍起了菜色。
“楼里的一鱼八吃最是有名,煎炸蒸煮炖应有尽有。除此之外,最好吃的当属几道特色点心,据说是从岭南传过来的,味道很是新奇。”
在他介绍菜色的同时,窗户边上的林青山瞥向外面的翡翠阁。
虽然对这桩亲事起了犹豫,但定亲后轻易不能改。不说别的,单自家那丰厚的聘礼也让他轻易不敢动这种心思。
妹妹的东西肯定不能动,这是原则,然而阿宁想争脸面也算不得什么大错。正好他手里还有点钱,不如去翡翠阁给她选件全新的。
这股念头刚冒上来,他就看到翡翠阁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