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被他这样问,愧意更深了:“别管我了,你这样出去被人看到,说不定还会拍下来,跟在那老头子身后,像什么话,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有些气,没处撒。”
白一宁动了动喉结,也开始脱裤子和他换:“你先去吃午饭,别等我了。其余的,等有时间再说。”
秦峥停顿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白一宁穿上秦峥裤子的时候,衣物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秦峥催促他:“快点,老头子吃人似的。”
在对方焦急的眉眼里,白一宁心底的委屈和气愤都被融化了,秦峥只是幼稚了些,自我了一点,在那些莽撞的错误里,白一宁都能感受到他的在意,也愿意去一次次地原谅他。
韩文站在阶梯教室门口,看了眼手表,举止间透露着优雅,白一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听到对方说:“不多不少,正好,走吧!”
白一宁方才的灰裤子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灯笼裤,而且十分肥硕,好在韩文压根儿没在意这些。白一宁跑了几步跟在韩文身后说:“老师,我帮您提电脑吧!”
“不用。”韩文课堂内外都是这样一副冷容。
白一宁本来还想提醒韩文,现在已经是饭店了,但被对方这样堵了回来,他只好识趣的闭嘴。
白一宁一路上心里都在犯嘀咕,如果是刚刚和秦峥的事被他发现,他简直需要立刻从地缝里钻下去,无地自容。
秦峥光着两条腿站在厕所的隔间,这里每天有人打扫,气味儿没那么冲,但人来人往都是抽烟的男生,秦峥被熏得头疼。
他又给温格打去电话,催促他加快速度给他送裤子,白一宁的裤子不能穿,他也穿不上。
交叠着双臂靠着厕门,秦峥拿起裤子,又看到了上面的洇渍,他吞了吞口水,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上课的画面,不是他鬼鬼祟祟地“挑逗”对方,是白一宁和那位女生上台表演的情景。
秦峥渐渐握紧了手,这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不敢和白一宁坦白,他没办法接受任何人对他的靠近,从第一次酒吧为他出头打人,到后来撞见苏磊和他在超市谈笑风生,再到陈让出现,周煜借拍戏的理由猥亵白一宁。
这桩桩件件就像烧红的烙印,深深地嵌进秦峥的血肉里,他怕他这种极端占据的心理被白一宁知道以后,和他分手,所以他只能通过那些不入流的方式来“欺负”他。
但这一刻,漫无边际的后悔让他窒息,那个人那么好,直到刚才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惦记他怎么办。
韩文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三层,白一宁是第一次来,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十几分钟,上了三楼,白一宁老远就看到韩文的办公室没有锁门,门口放着的沙发上坐着人。
白一宁好奇地跟上韩文,刚进去,沙发上的人立刻笑脸相迎,起身和韩文握手寒暄。
白一宁看着沙发上的三个人,总觉得面孔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这间办公室保留着复古的风格,韩文把电脑放好,走到脸盆旁洗手,语气缓和了些问:“我们长话短说,都不耽误彼此吃饭的时间。他的表演,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一宁自从进来,站在门口,没有人再招呼过他,但此刻听到韩文口中那个“他”,顿时愣怔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韩文从眼镜框后撩起眼皮,看了眼白一宁:“总不能是我吧!”
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忽然大笑起来:“韩教授还是爱开玩笑!”随后看向白一宁,“当然是你,我们刚刚就坐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
白一宁这才想起来,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什么地方,眼前的男人装束休闲,年龄大概在三四十岁之间,言语间手上的小动作很多,看向白一宁的时候,总会自上而下的打量,但视线又固定在上半身的范围里。
韩文正在擦手,接话道:“这三位是《竹林门》剧组的选角导演,来找我解决问题来了,我说正好第二节课要验收表演作业,让他们旁听了一下。”
《竹林门》这部戏筹备了两年,在白一宁刚上大学不久后,就在网上看到过这部剧的官宣海报,但他没想到竟然两年了还没有找齐演员。
白一宁茫然地看向韩文,对方已经坐在椅子上,也在看着他,过一会儿,韩文开口问:“我可以问一下,刚才课堂上,我能看得出来你是做了十足地准备来完成那段表演,但在最后时刻,也是这个片段最出彩的地方,为什么忽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