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一楼餐厅,吴玉芬给他准备好了早餐,热络地和他唠嗑说这些年的事。
秦峥欺负完人就跑,新仇旧恨让白一宁陷入低气压,也没怎么和吴玉芬好好聊天。
等他出门准备叫车回市区的时候,吴玉芬把车钥匙拿给她说:“先生,少爷说给你准备的车在车库。”
等白一宁好奇地进去地下车库之后,看到那辆晃眼的豪车,瞬间想骂人,原来真成了“包养”关系,他走过去只是摸了摸皇冠的标志,心里忽然又满又暖,秦峥从前即使身无分文的时候也想着给白一宁最好的东西,现在坐拥实力和财力之后,更是毫不遮掩他恨不得给予一切的心思。
白一宁配得上最好的,秦峥一直都这样觉得。但白一宁为了昭示昨晚的不满,步行走了几公里到郊区汽车站坐大巴车回市区。
回公司的第三天,陈让从医院回来了,这些日子他都在医院照顾陈桑天。
白一宁也用这三天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陈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问他:“之前不同意,现在为什么又要去?”
陈让因为父亲的病,整个人显得颓然,还得时刻担心白一宁和秦峥会不会旧情复燃。
他试探地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出面和一尊说清楚,如果最后连许乔都上不成也没事,你真的不要勉强。”
白一宁摇头解释:“不勉强,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
陈让抿嘴犹豫了一下说:“这个节目表面是明星配素人的旅行节目,但本质还是两两组对,为固定的cp服务,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些,但如果你去了,可能后期很多必要的互动和流程都得走,这些,”
白一宁听着陈让为自己考虑,第一次生出了歉疚,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上这个节目,是和谁组成cp:“我知道,谢谢!”
白一宁是真诚地在道谢,至于和秦峥的事,他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坦白,爱情得谈,事业也得做,作为合伙人,信任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他作为盛纳的艺人,就算是进行地下恋情,也必须得“报备”,这是合约,也是规定。
盛纳今年筹拍的新剧立项在年前,正式选角便推到了年后,开拍更是得到夏天,白一宁虽然忙,但抽出一周的时间上个综艺,并不影响剧组进度。
这八年,因为没有最爱的人在身边,每一个节日在秦峥和白一宁的心底都当成是普通的一天,工作,吃饭,休息。
秦峥出国的第一年春节,秦昊松曾经暗示过田文劝秦峥回来过年,秦峥连他的电话、邮件都没回复,那个春节秦峥一个人来到了日本,来到了富士山下的吉田小镇住了一个月。
用憋足的日语在这里度过了漫长又孤单的新年,秦峥没有像白一宁接二连三地遭受重大打击之后,有轻生的念头,他的痛苦很平静,每天早上他推开窗户望一会儿富士山,什么都不去想。
离开日本,他又去了芬兰,每个国家都住一段时间,换新环境的时候,秦峥总会适应很久,有时候睡不着,睁着眼睛等到太阳升起之后才会合眼,有时候又会错过吃饭的时间,但他像刻意惩罚自己一般,一次次地将自己丢进完全陌生的城市,不再去建议任何关系。
直到他再次想到白一宁时浪涛汹涌的心绪彻底平静,那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秦峥这样想。
八年没回国,也没和秦昊松说过一句“新年快乐”,秦峥想,就算这个人又故技重施断钱断粮,他也不要屈服,就留在国外,彻底和这个家断了联系。
意料之外的是,秦昊松再没断过他的任何供给。
再次站在山间别墅的时候,秦峥站在阳光下,看着青白相间的群山,把这些过往又念了一遍。
秦昊松还是坐在那把藤椅上,父子俩就这样安静地等着时间流逝。
从下午一直到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沉下,秦昊松才开口问:“你和白一宁,”他的声音更沙哑了,尤其是大病之后再无从前洪钟般的穿透力。
秦峥穿着白净的衬衫,罩着黑色的西装马甲,整个背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秦昊松看着这个沉稳内敛的人,再无任何当初和自己抗争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