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恍若魔鬼的低语,“你猜猜看呢?”说这话时?,面庞之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你疯了?!”她有几分不可置信。“我不觉得是我疯了,只是我想要的太多。”从前他未能妥善处理?好这几者之间的关系,如今则尚有余力。纪黎与?他对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可宽大?的惟帽与?裙摆之下?,身子仍是不自觉在发着颤。侧面的手微微低垂着,带了点力攥住裙边。“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不懂。纪家?不会阻拦他的登基路,各自安好,不也?是很好?“我知道你存了利用我的心思。”眼前的人语气寡淡,转头说起另外的事情。仿佛只是吐出?了一句平常的话语,“不过,这不重要。”对象是她,利用不利用的,他本也?不在意。他的手伸在桌上,指节修长,掌背宽大?,烛火映照下?,整体骨感又?漂亮。此时?敲打着案几,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不过现在,她却是无暇去看。手心紧握成拳,继续听?着谢允丞说话。“我若不这样做,你怕是不会来京都吧?”虽是问句,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语调亦没有丝毫起伏,反问她,“你看,现在你不就来了?”纪黎风波起窗外寒风冷瑟,室内却温暖如春。角落处的炭火把整座屋子都烘得带着?暖意。纪黎进来了会儿,甚至觉得?有些热。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前世的那些过往如同烙印一般,无时无刻提醒着?她。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莫名地在沉沦中吞噬着?人?的心尖她的一头乌发绾成?的简单发髻,斜插一支碧色玉簪。谢允丞的视线偏了偏,落在那枚簪子之上。沉冷的嗓音微微发哑,“因为他?给纪家求了情。”透着?不耐。似有对这个东西的不耐。对这个人?的不耐。“所以你在投桃报李?”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盯着?看了两息,似笑?非笑?道:“他?也?配?”目光极冷。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盈盈袭来,像是梨花,又像是草木香味。闻着?这股熟悉的香气,他?不由得?离近了些。纪黎听完这番话,只?觉得?荒谬至极,忍不住冷笑?出声,眼神愈发冷淡,甚至称得?上有几丝漠然,“殿下?,你多想?了。”有爱才会有恨,某种程度上,恨是比爱还要更长久的感情。她这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反而让谢允丞心间涌起一股无名的火气,“怎么我说?得?不对?”纪黎:“自然不对。”烛火摇曳,细碎的光亮照着?面前的人?。他?走到桌旁,微微俯身,掌心按压在案几之上,没?有束起的发丝垂落在脸侧。似乎是在按捺情绪,端起案几上的冷茶轻啜了两口,将干涩的嗓子润了润,过了好几息才再度转过身,看她,“从?前,你大都不这么同我说?话。”男人?的视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目光肆意又妄然。纪黎觉得?奇怪,谢允丞看着?她的目光极为怪异,等她开口之后,他?才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你很在意他?。”“是。”她承认得?很快,仿佛是怕言语的剂量不够,再度加码。索性直接表明了态度,“我心悦他?。”谢允丞听了这话极为清淡地笑?了下?,唇角扬起的弧度变大,“心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总是这般,每每生气时候,笑?意却愈发灿烂。“心悦他??”微微颔首道:“他?何德何能能得?你的喜欢。”上前猛地抓住她的手。纪黎突然停住,用不大不小的力气试图挣开谢允丞的束缚,面上语气冷凝,“这些不劳你操心。”“我喜欢谁,我在意谁,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男人?走得?更近了几步,站在她面前静静看了她许久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眼神平淡无波,乍一望去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冷得?吓人?。让人?瘆得?慌。纪黎见他?这般,下?意识就要往后,谁知,竟被他?一把揽了过去。腰间上的手臂勒得?很紧,大有把她连人?带骨一并揉进的架势。纪黎咬牙忍着?,耳边尽数是谢允丞滚烫灼热的呼吸,和男人?恶狠狠的低语,“这野种”“他?还不知道吧?”他?道:“若是我一早知晓你也?回来了,那便不会有这个人?也?不会有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了。”“这样?上一世,这一世,都只?有你我两人?。”吐出的话恍若呢喃,贴在她身侧,“阿黎,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给你一个前程呢?”“前程?”纪黎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抬眼道:“我的前程是我自己挣出来的,不是谁给我的。”“我知道你一直不喜纪家,更依赖于朝堂上那些文臣。”她注视着?眼前的人?,“从?前我觉得?不好,我总想?让你看到我”“我不明白,为何明明是我家给了你帮助,让你有依仗,你却依旧不念丝毫的情意,说?杀便杀。”“现在我懂了,谢允丞。”“你只?是爱你自己。”还要把这份沉重的爱强加于她身上。“你说?的这么多话,无一不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挑拨离间。”她这次对上了男人?冷然的眼,也?学着?他?的模样?,极为缓慢地笑?了笑?,“你真可怜啊。”不远处似有鸟雀长鸣一声,离开枝头,夜风渐起,寒意刺骨。呼啸的风在树木枝头掠过,层层叠叠的屋瓦被雪层蒙住。谢允丞的脸色瞬间变得?有几丝难看,像是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你是因为他?,所以同我置气?”眼色一沉,就那样?默默看着?她不说?话。俯首贴耳,眼前人?的距离只?有微毫,纪黎手下?卯足了劲,猛地把人?推开了几丝。但?男女力气悬殊,她仍旧是被禁锢着?。离得?过于近了,她甚至能看清那纤长眼睫里?的怒意和不解。甚至是情意。那声音太低,恍若私语,“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