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玲拿起自己旁边的茶,慢慢地品着,一边看着阿通叔叔:“阿通叔叔,你今天来找我,是劝我战,还是劝我和。”
阿通叔叔却是一震,像是被她看出他的心事,有些惶恐道:“小玲,阿通叔叔长着一张说客的脸么?”
温玲却是轻轻一笑:“阿通叔叔,你的意思是,你要支持我的行动,而不是游说。阿通叔叔,你果然识时务,只是不知道,当年温家没几个人知道的海岛,却偏偏让游锋知道,还拿来作为软禁我的监牢。阿通叔叔,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我母亲最敬重的人,母亲身前,苦苦叮咛我,凡事找阿通叔叔,相信阿通叔叔。但是我实在不知道,阿通叔叔你对我,是奸是忠。阿通叔叔,你说呢?”
阿通脸上的表情,却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小玲,当年阿通叔叔走错了这步棋,阿通叔叔悔恨啊,恨不得一枪毙了游锋这小子。他说,要保护你,却是软禁你。”
亲耳听到他的自白,温玲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阿通叔叔,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只不知,我温家何曾亏待你。若说阿满叔叔,天天被派在前线,对温家有怨气,那是可能的。你阿通叔叔,坐稳了温家投资这条线的老大,若说赚了,你有份。亏了,也是温家掏的钱,这么好的位置,我实在不知道,你阿通有什么不满。”
她说到后面,语气愈加严厉起来。阿通张嘴,几次要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了许久,他颓然道:“小玲,你说得对,阿通叔叔做错了,你是杀是剮,随便你。”
温玲很是头疼,难道她真要大开杀戒,首先要杀的人,就是眼前她以前最敬重的人。
“阿通叔叔,你走吧!只是游锋这件事情,你切不可插手,从此以后,我温家的事情,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可把今天见到我的事情,透露给游锋。”他既然会登门道歉,不至于会去出卖她。
阿通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听完了她的话,他慢慢地嚼透了她的意思,才沉吟道:“小玲,你想报仇,我不反对,阿通叔叔会站在你的前头,把你的仇人,一个个送到你的面前,亲手手刃他们。但是你会不会报错仇、找错对象了,游锋自始至终,都不是害你的人,害你的另有其人。”
温玲一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游锋,难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是她的幻觉不成。
“阿通叔叔,我记得清清楚楚,三年前软禁我的人,是游锋,不是别人。让我痛苦,喂我毒品,甚至害得我差点,被流氓欺负。让我这温家大小姐,这么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生无可恋,甚至去自残的,都是他游锋。让我夜夜恐惧,不得安宁的,都是他游锋。”
温玲一层层地拨开自己的伤疤,对着游锋之外的人,说起这些事情,原来会让她的伤口,那么痛。
阿通听完了温玲的话语,他站起身来,抓着自己的心脏,好像他比温玲还痛:“小玲,当年的很多事情,游锋确实隐瞒了我。如果我知道的话,当时早就一枪毙了他,把你救出来。但是最开始,游锋会来找我,要我合作,那是因为温帮,出了叛徒。这些叛徒,要控制你,软禁你,甚至丧心病狂到,要伤害你,杀害你。”
温玲摇摇头:“阿通叔叔,你有什么证据。”
阿通跌坐在椅子上:“你还记得,当年你遇到爆炸案,而游锋赶回来,后来他查到帮里的叛徒,本来控制住一个证人,可惜后来证人,却被对方灭口。游锋十万火急赶回来,对方却派出大量的雇佣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控制住你。
游锋救了你,本来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但是一没有证据,二是对方和游峻合作,挑拨你和游锋的关系,当时告诉你实情,只会让你更相信对方,投入对方的陷阱。所以游锋来找我合作,要先控制你。那时候情况危急,我没有选择,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但是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游锋这小子,竟然会相信夜薇。游锋有一次,因为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医院装病的事情,你还记得么?当时就是夜薇去刺杀他,那时也是游锋命大,还说服了夜薇和他合作。但是哪里知道,夜薇竟然是双重间谍,海岛的事情,她对你动手,嫁祸给游锋。你们俩的误会,一层层地加深,到最后,变成无法挽回的境地。”
温玲抓住面前的茶,想喝一口,却发现抓着的茶一直抖:“不可能的,你们俩合起来骗我。”
阿通一脸真挚地看着温玲:“小玲,我没有骗你,我这一生都未婚,那是因为……”
阿通几乎难以出口,那过去种种青涩暗恋:“因为你的母亲,虽然她最后嫁给你的父亲,但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接受别的女人,对我来说,你是你母亲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只想保护你,绝不可能伤害你。”
他看着温玲不相信的表情,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小玲,这是害你的人的名字,你自己打开看看吧!当年刺杀的雇佣兵,后来终于被我们查到了,我们费了很多心思,才让对方吐露出叛徒的名字,你可以自己去查证。我不明白的是,游锋早就拿到这些证据,为什么他不肯提供给你,解开你们的误会,而是故意让你变成对立的敌人,难道他有心死在你手上不成。”
死在她的手里?游锋会么?为什么?温玲手颤抖着,接过那个本子,一页页地翻开来,两个名字,赫然在上面。她一时没拿稳,本子落在了地上。那纷乱的本子,一如她心中的混乱。
她抬眼,声音里面充满了质疑:“阿满叔叔,和罗杰哥哥。”
“是的。”阿通点了点头:“不管谁做了什么,都会留下痕迹。你当年不是送走了阿勇,你可以跟他求证,当年的贪污案,就是阿满主导的,他因为被罗杰抓住把柄,甘愿成为罗杰的走狗。喂你毒品的事情,也是罗杰指示夜薇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