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不明白为什么李尔的话具有如斯威力,听得李尔说“你不适合干这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彻底清醒,继而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她不服,任何人都可以说她不是做fbi的料,唯独李尔不行!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冲动也好,不甘也罢,她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她站起身,狂奔着追向李尔的方向。此时李尔已经融进人流中,凭借他在战场上学来的出色技巧,以及几乎无法和之前的模样联系起来的装扮,轻易甩脱了跟踪。
对讲机里,不时传出相似的话语:“……无法确定目标。”
心里大骂着“一群白痴”,珍妮接通对讲机,生怕同事听不清楚,大声描述李尔和娜塔莎的装扮。
号称拥有近万外勤的联邦调查局,用于调查李尔的只有寥寥数十人。要想在热闹的万圣节巡游队伍找出两个海盗,仅凭三十几个人根本不够。不过纽约分局的负责人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派出调查李尔的全是很有经验的探员。
那位当场表演脱衣舞并化身成超人的中年大叔,引起了一位探员的注意。当时周围有好几百人,他却一下子发现了娜塔莎,并且找到李尔。
然后他通知最近的同事,没多久有五个人出现在李尔身边,分三批交叉跟踪李尔兄妹俩。他们很小心,因为老板告诉他们李尔今晚有很大的可能有行动,而且李尔不好对付。可惜了,李尔轻易地发现了他们。
下意识的,他们后退了,等待其他“尚未被发现”的同事继续跟踪李尔。交叉跟踪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新面孔”,但也有个不言而喻的缺点,轮换间会产生一定时间的空挡。
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出现在这个空挡中。
仅仅相隔不到半分钟,等下一批跟踪人员到达,杰克船长由一个变成了十多个。
上当了!三组六人的跟踪人员齐齐打了个激灵,通过对讲机把消息传开后,三十多个负责调查李尔的成员没感觉到沮丧,而是无比的振奋。
李尔?蒂诺佐果然有行动!否则,他不会故意混淆视线!这代表,一件大功劳正向他们砸来。
“找。”联邦调查局纽约分部负责人简而有力地命令,同时调派更多的fbi探员,并打电话要求纽约警察局协助行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珍妮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双颊无端端感到火一般的灼热。伸手一摸,惊讶地发现自己流泪了。
自诩绝对正义的理想主义者……
你不适合干这行……
脑海浮现那对兄妹冷冰冰的话语,心脏猛地抽搐一下。凭什么?凭什么对我做出判决?凭什么由黑手党的人做出判决?凭什么把自己玩弄于掌心?凭什么一次又一次挑衅自己?凭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心志软弱……
“混蛋!”珍妮忽然感觉双眼朦胧,心彻底寒了,不是因为那对兄妹,而是此时才发现自己真的非常软弱,坚强全是伪装。那个混蛋早看透了自己,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打击她……混蛋!
什么美人计,什么舍身饲虎,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混淆视线,分明是他故意的。由始至终,自己就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肆意玩弄的工具,偏偏她还自以为得计!
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愚蠢的人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珍妮的泪水在奔跑中风干了,赶到娜塔莎身旁,抓着一位尚未离开的杰克船长的衣领,拿下他的面具狠狠摔在地上,亮出身份,嘶声狂吼,“fbi!如果你说的话我不喜欢听,我立马杀了你!”说着,掏出枪指着杰克船长的下巴。
莫说无辜的杰克船长,娜塔莎也被珍妮吓到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大记者大侦探阁下又变了个样?精神未免太脆弱了吧?李尔和她说的不过分啊,按理珍妮不应该失常才是。
白白胖胖的杰克船长看来快哭了,指了指没发现异常、正欢呼着往外跑的其他杰克船长,断断续续道:“我们,我们是一家海盗俱乐部的成员,约好大家在万圣节打扮成一样……”
这十来个杰克船长,是纽约大学的学生组成的海盗俱乐部的成员。五天前,有人找到他们,提供一批服饰,并且出了个很不错的主意:大家装扮一致,所有人分别行动,用自己的方式弄到女人的贴身内衣,收获最大的,将赢得与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舞的机会。
很淫荡的大男孩游戏,但很符合年轻人的想法。一来大家戴了面具,又同时出现这么多“同胞兄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尴尬;二来这是狂欢节,比的是谁更狂野,参加巡游的女性多半不会在意,反而会感觉自身有魅力而沾沾自喜,说不定因此有个**的夜晚,所以就算没赢也无所谓。
当然,能和那位美丽的小姐共舞是件不错的事,即使事先说定仅仅是跳舞而已,反正今晚是跳舞的节日。至于那位美丽的小姐,正是娜塔莎。
今晚是不眠夜,要玩就玩个痛快,要玩就玩得狂野。
此时娜塔莎才知道自己竟然也被哥哥利用了,不由苦笑两声。难怪非要两个保镖跟在身边,应该是怕杰克船长们玩过头了。不过很显然李尔预计到有人会说出来,而娜塔莎听完后,铁定不肯充当彩头和别人跳舞,李尔就妹妹不容被“玷污”的意志,同时得到了完美的执行。
所有人,全被李尔玩得团团转。严格说来,却没人的利益被损害,除了娜塔莎和被珍妮拿枪威胁的杰克船长。
“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吧?真是的,兴致全被你弄没了。我的万圣节啊……”
此时,除了下巴顶着一只枪和暗中保护娜塔莎的杰克船长,其他的杰克船长纷纷出动,光明正大地寻找猎艳机会去了。
“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珍妮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发颤的声音挤出齿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设了这么大的局,挖下如此多的坑,算计无数势力和人员,偏偏猜不出他的打算,折磨得珍妮几欲发狂。心底的弦再次绷紧,随时可能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