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很难看清外面,加上又有一层遮挡,江汀只能听到一点雨声。他还是挡不住本能地关心,在包里高声问:“雨下得大吗?”
贺川说:“不大。你被淋到了?”
“我这挡得很严实,不会湿。你呢?”江汀说。
贺川摇摇头,“还好,我跑快点。”
说是要奔跑躲雨,但贺川怕跑得太快会颠到小猫,所以走得很平稳。
江汀听到雨声越来越大,猜测天气更恶劣了,问:“你冷不冷?”
贺川穿得其实不算少,在这个季节有一件薄风衣足够抵挡海风和大雨。但他把外套罩在包上给小猫御雨了,所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咋还咳上啦?”江汀语气有点慌,站起来问。
“没事的。”贺川笑了下,“你怎么这么心软。”
江汀竖起耳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评价自己:“心软怎么了?”
贺川半开玩笑地说:“给我太多希望了。”
江汀哼哼两声,咕哝道:“那不管你了。”
贺川又快走了几步,赶紧回到家,把小猫放在地上,用外套给包擦水,看到小猫身上很干燥才松了口气。
江汀探出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寸头上挂着闪亮亮的水珠,浑身都湿透了,大股水流顺着贺川的脖子流下来。
江汀急得直伸爪子,问他怎么淋成这样,叫他赶紧去洗澡换衣服。贺川却跟被给了糖的孩子一样,去换衣服时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卧室门很快关上了。江汀看着门缝里透出的若隐若现的光,胸口涨涨地难受,可是苦涩的尾调又是甜的。
不知道等了多少个一分钟,贺川还没出来。他平时换衣服都很快,但这次不知道在墨迹什么,过了这么久还在里面。江汀怕他晕倒或者是渴肤症又被诱发,紧张喊道:“还没换完吗?”
贺川的回复听起来很急促:“很快,马上。”
江汀便继续等,盯着卧室门发呆,数闹钟的秒表响了多少下。正数到第一百五十九下的时候,客厅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江汀跳到手机附近,发现那是十一点五十九分的闹铃。
“干嘛定这个时间的闹钟……”江汀嘀咕着关掉了。
纳闷完,江汀瞥见屏幕上的日期,顿时明白大半。
也正是这时,吱呀一下,卧室门打开了。
贺川穿着轻薄的睡衣,看起来就像还没来得及换完全套就急匆匆出门。贺川推着蓝色的蛋糕车,从浅黄色的光晕中走出来。
江汀的猜测成真,心里像有一块奶油化开,柔软甜蜜地包裹住最温暖的地方。
贺川在小猫面前站定,摸摸他的耳朵,笑道:“生日快乐,三点水。”
因为小猫不能吃太甜,所以他嘱咐店家没有放奶油和糖,只是用花瓣拼凑出一个舞蹈家的模型。又因为江汀不爱吃罐头和猫条,他就用清淡的鱼胶果冻替代,还在上面用少量无糖的植物做点缀,好让江汀解馋。
蓝色花瓣跟羽翼似的,贺川点好蜡烛,烛光就像舞蹈家跳跃的衣摆。
江汀如果不是猫身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哽咽,开口却还是记着贺川的衣服:“你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
“等会儿去换。”贺川打断他的询问,指着蛋糕说,“快许愿,快十二点了。”
闹钟开始滴滴报时,电子音孜孜不倦地说,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时,江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其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没许出任何有用的愿望,只是不停回想一些片段。不幸的是,他们都跟贺川有关,大多发生在四年前那个阳光跟海风都很热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