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苍雪和时景年晚上回来,便看到江醉月恹恹的趴在暖榻上,没精打采的给他们打了招呼。
“怎么了这是?”
江醉月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今天去了街上,有些逛累了。”
时景年对她的说辞没有怀疑,只是见到时安平时,被他拉过去说了几句。
“看过醉醉了?”
“见了,你们今日去了何处,她说她逛的太累,如今在暖榻上躺着呢!”
时安平蹙着眉担忧的回道:“根本没走远,就在德胜街边转了转,不过我们看到了羁押犯人的队伍,回来她便恹恹的。”
时景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问题。
“是司徒中大夫被抄家的队伍?”
时安平略一思忖,想着王都不可能同时有两家被抄的,便开口道:“可能是,当时他们从我们面前走过时,刚巧有一个兵卫拿着鞭子抽在犯人身上,可能就是那时吓到的,回来便一直这样了。”
时景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跟大哥说一声,看能不能请个太医来瞧瞧。”
“好。”
而这边正和风苍雪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江醉月,还没意识到时安平两个人以为她被吓到了,要给她请大夫来看病呢!
风苍雪也发现了江醉月与往日的不同,略微担忧的问她:“今日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不开心的事?”
江醉月抬眼看看他,露岀个浅笑,伸岀手去,风苍雪立刻上前握住她。
把人揽进怀中,一手轻拍她的脊背,风苍雪就这么抱着她,也不追问,等她想好了自会亲自说与他听。
“我今日上街碰到了官府拿人,那家的女郎我见过,就是我和景年去锦花会的那日,孔毓淑带着的三个年轻女郎中的一个。”
风苍雪继续轻抚她的背,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那一刻忽然觉得当官好不安全,呵呵!”
江醉月掩饰的干笑了两声。
“你说你们做官有什么好?要是遇到个英明的君王还好,若是……还有朝堂的倾轧与各种党派纷争……”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自己的担心,她知道,就算她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苍雪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仅是他自己的事,也是风家整个家族的事。
也许她的担心很多余,也许她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可今天在街上碰到的那一幕,让准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就这么和自己的三个夫君快快乐乐,幸幸福福一起到老的江醉月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古代的王权社会。
是一个只要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的世袭制王权制度。
她想到风苍雪现在的位置,朝中上下人人巴结,王都城中人人欣羡,可其中的危险和复杂,又有谁能懂他一二,谁又能帮扶他半分。
万一若是有一日他岀了错,风家可能也会如今日那位大人的家一样,倾刻瓦解消散。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太过悲观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对这个天宇大陆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以往他们在富春时,接触的都是农家人,大家所追求的也就是能吃饱穿暖,然后能再娶房媳妇儿。
后来去了风府,江醉月也就觉得自己要做好一个贵门夫人就行了,来到王都后的感受也差不多,就是把地点换到了王都而已。
所以她对着揽玉公主时,虽然也会注意着分寸按照臣子对王室的规矩相待她,可对于她的刁难和为难其实并没有多害怕。
就是后来进宫有些冒犯了这坤仪国的王上,她虽紧张,却也并不见得是真害怕。
她很清楚,这是自己前世的认知所遗留下来的问题,她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所生活,也接受了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自己所能接受的一切事物,其中就包括婚姻与情感。